“潘家这是闹的哪一出?”
涟漪问道,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。
“潘暖暖的母亲一早就拖家带口,寻到了我们知青点,想让我们带他们来赵家讨公道,当时就被钱建国给拒绝了,他说潘暖暖因为伤人逃跑,自己躲到山上,才命丧熊爪的,和赵家没关系。
那个泼妇就坐在地上骂人,说我们同为知青,都不帮自己人,她带来的两个儿子就往我们房子里冲,还好我和秀芬姐都已经穿戴整齐了。”
说到这里,郑馨的脸上都是气愤之色,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。
“秀芬姐直接拿起立在炕边的棍子,猛抽那个男的,我个子小,就跳上炕,拿被子盖到那个男的头上,将他扑倒在地上,抄起暖瓶就准备砸死那个王八羔子!
还是秀芬姐拦住了我,不让我闹出人命,我就拿了小板凳,隔着棉被打他。”
郑馨扬了扬拳头说道。
涟漪听了后,眼睛危险的眯了眯,这潘母明显就没安好心,让自己儿子冲进女知青的房间,若是真的看到了什么,或者他儿子机灵些,做了什么,她们两的名声可就毁了。
“你们没有吃亏吧?”
“没有!我们把人砸倒后就打,钱建国害怕我们吃亏,直接冲了进来,看我们两穿戴整齐,还有力气揍人,这才松了一口气,捏着那男的脖子就嚷嚷着要送镇上见公安,说他耍流氓!
潘暖暖她妈就开始一哭二闹,坐在地上拍大腿,说是要给自己女儿讨公道,还说暖暖虽然犯错了,可是罪不至死,所有让她女儿死的人,都要付出代价。”
郑馨继续说道。
涟漪听了后,总觉得这话是冲她说的,那男的冲进女知青的住处,估摸着也是冲她去的,只是他们不知道自己已经嫁人了。
“然后呢?”
“潘家人一看钱大哥要送他家大儿子去镇上,就有些急了,堵在门口不让走,钱大哥也就是吓唬吓唬他们,借着机会将人都轰出了知青点,然后拽着那个男的去寻赵丰收副队长了。
他们一路跟着,正好副队长在赵大队长这里,他们转头就进去闹灵堂了,说赵栓子勾引她女儿,还专门带着人到山里见面,这才命丧熊爪下,让赵家赔命呢!”
郑馨摇头说道。
此时,涟漪也听到了屋子里传出来的,抑扬顿挫的哭嚎声:
“我可怜的女儿呀!响应国家号召来了这么偏远穷困的地方,结果被欺负成这样,死了连一具全尸都没有,这是剜我这个当母亲的心呀!
你们赵家今天不给我个说法,老子、儿子都别下葬,我拿根裤腰带吊死在你们家门前,我让你们一家后半辈子都不得安宁!!!”
涟漪听着,这话说的很有水平,根本就不是一个农妇能说出来的。
“你滚!我还没说你家女儿勾引我们家栓子呢!也不知道给我儿子灌了什么迷魂药,带着你那个心思恶毒的女儿躲到了山里,这才丧了命!
可怜我老伴儿气急攻心,也紧随其后去了,你赔我老伴儿和儿子!”
赵奋斗的老婆也憋屈的很,这种破事怎么就轮到他们家头上,罪魁祸首就是那个潘知青。
两人从互相对骂,紧接着开始上演全武行,一时间揪头发、扇耳光都用上了,两个中年女子扭打到了一起,整个灵堂都被砸了。
赵家二儿子也有十四岁了,看到自家老娘受欺负,像个小牛犊子一样冲了上去,揪着潘家母亲的头发就狠抓。
潘家的两儿一女也不愿意了,对着赵家二儿子拳打脚踢,让他放手,一时间院子里乱成了一团。
赵丰收都快被气死了,怒吼一声,让围观的人将两方人分开。
红旗公社的人自然向着自家人,所以拉架的时候,肯定是拉了偏架,潘母的头发被薅掉了不少,身上的棉衣也被扯烂了,发黑的棉花也漏了出来,头巾早就找不到了,鞋子也掉了一只,狼狈万分。
她带来的两儿一女情况比她好些,但是脸上也有青肿,女孩子头发散了,此时正低头给潘母寻掉了的棉鞋和头巾。
“人死为大,你说的那些事情有什么根据?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们红旗公社扣。”
“我女儿给我托梦了,说她就是被赵栓子害死的,还有那个杀千刀的女知青,那个姓吴的真狠毒,连和自己同吃同住的人都不放过!”
潘母用手拢了拢散乱的头发,接过女儿寻回来的头巾,往头上一裹,就站了起来大声说道。
“呸!你少在这里宣扬封建迷信!”
赵丰收也被这个胡搅蛮缠的婆娘气到了,直接呸了一声。
村民都在看热闹,有些人甚至将视线投向了涟漪。
涟漪的眸子闪了闪,而另一边的赵景程脸色有些发白,随即就恢复了常态,就准备来寻涟漪。
涟漪看到赵景程投来的目光,只是摇了摇头,然后转头在郑馨耳边说了两句话,对方眸子一亮,点点头,就挤出了围观的人群,一路小跑着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