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鸦雀无声,吓得魂飞魄散。
那异邦汉子瞪着眼睛,扫过里头一张张惶恐的脸。
不是老迈就是沧桑,哪有什么藏起来的绝世美女?
既没有美女,又是个穷庄子,岂不是白来一趟?
他心里不痛快,抓起手边火把就要往窖里扔。
但就在这时,贴着洞壁的谢斐瞅准时机,手里一根尖锐的木刺直接朝异邦汉子眼睛刺去。
这是袁三做的“武器”,一根晒干的木棍,一米多长,份量很轻,尖端削得又细又尖锐。
刺别的地方起不了什么伤害,但眼睛薄弱,尖刺一戳即中。
那异邦汉子的视线都被其他人吸引,完全没注意到底下还藏着个谢斐。
当底下窜出什么东西来时,他庞大的身形在狭窄洞口根本无法立即避开,被谢斐狠狠扎穿了眼睛。
“啊——”
饶是杀人如麻的汉子,也被眼里传来的剧痛弄得惨叫不断。
他捂住血淋淋的一只眼,还没看清是什么回事,谢斐跟浮玉合力,又重重扎穿他另一只眼。
地窖里妇孺们目瞪口呆,谁也看不出来,谢斐平时柔和温婉的,下手竟如此毒辣。
汉子到底是马匪,不是胆小如鼠的懦夫,即便被扎瞎了眼睛也不见退让。
他啊啊啊地咆哮着,摸索到散落在一旁的火把,朝洞里扔了进去。
这火把是淬了油的,烧得很旺,引燃窖里备下的物资,霎时火光四起。
妇孺们又是尖叫不断,有两个人身上沾染了火星子,天干之下很快缭绕起来。
幸好旁边人死命帮她们拍打,才没被活活烧死。
窖里浓烟滚滚,众人捂住口鼻,呛咳不断。
幸好,陈大发发现这边起火,连忙跑过来,一斧头将那双眼失明的异邦汉子劈断脖子。
他俯身朝里面人道:“快,都出来!”
妇人们先把孩子递上去,然后再往外爬。
窖里是没法待了,陈大发护着妇孺们,一路且战且退。
孙大郎本也想跟上去,却被孙氏死死拉住。
“你傻!他们人多,马匪肯定以为庄里人都在那了!咱们娘俩找个地方藏起来没人发现,要是能溜出庄去,那就更安全了!”
孙大郎激动道:“娘,你可真是太聪明了!”
母子二人自鸣得意,偷偷找地方躲藏。
陈大发护着一干老幼,往一座稍微坚固些的院子退去。
沿途遇见马匪,个个粗糙强壮,穿着奇装异服,骑在马上就像庞然巨物。
也难怪村子被屠灭,他们骑马在庄里横冲直撞,看见人就挥动手中长枪砍刀,随手劈砍下去。
身形速度力量均占优势,哪有不所向披靡的道理?
然而庄里男人们,竟然也不是吃素的。
远处房顶上,少年二牛和两三个男人手持利箭,几乎是百发百中。
一旦有人被射下马来,庄里人立即翻身上马,抢过砍刀令地位陡然转变。
遇上异邦马匪也绝不心慈手软,手起刀落不是砍头就是抹脖子。
就连柳妈妈,这个看起来只是个普通农妇的妇人,竟也在熊熊火光中手持双刀,利落地跟马匪对打。
实在打不过的,引到陷阱边上去,马匪猝不及防,掉下去就只有死。
这帮马匪一看就不是中原人,强悍残暴,高大勇猛,脸上有特殊彩绘,鼻子上穿了好几个叮当作响的鼻环。
明明是处于劣势,庄里人却愣是没落下风,依靠熟悉地势以及白天布下的陷阱,一再跟马匪们周旋。
陈大发踹开院门,妇人们拉扯孩子,搀扶老人,惊恐慌张地躲进去。
谢斐落后一步,拿出一卷羊皮递给陈大发,示意他涂抹在刀上。
陈大发揭开一看,里头是黑色泥状,散发浓郁的臭味。
他伸手想碰,谢斐连忙道:“别碰,刀刃在羊皮上滚过,自然沾上毒药。”
陈大发会意,立即将羊皮摊开,刀刃在上面划过,令锋利的银色刀锋染上一层淤泥般的黑。
就在这时,谢斐身后,一个庞然大物骤然出现。
待二人听到鼻环响动声,再抬头望去时,这马匪举起大砍刀,已迎头朝谢斐劈来。
陈大发目眦欲裂,拉过谢斐往身后甩去,自己迎刀抵上。
但还是慢了一步,眼看马匪就要将两人一起劈了,一道利箭凌空而来,嗖的一声,贯穿马匪喉咙。
那箭头淬了黑色药膏,马匪登时嘴唇乌青,伤口一圈圈青黑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开来。
他咚的一声倒地,眼珠子暴突,连挣扎都没有,即时毙命。
可危机并未解除,不知何时,又有三四个马匪纵马而来。
眼看同伴死了,他们也不难过,还是笑得张狂粗犷,打雷一般轰隆隆的笑声直冲天际。
一人扛着砍刀,朝院子里抬抬下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