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班家母女一直是这样的性情,郑夫人深知,劝是没用的。
只怪她当初太看重儿媳妇家世,忽略了这些微不足道的小细节,弄得如今难以做人。
她心中厌烦,但想想,一年到头难得聚几次,眼不见心不烦,不用去多管闲事。
同一时间,裴昭燕带着谢斐,穿过长长的曲廊,往暖阁走去。
“班家夫人的话,谢妹妹莫要放在心上。我这嫂子的亲娘,一向是心直口快。有些话,不怎么思量便说出来了。”
就连裴昭燕自己,都没少被说闲话。
谢斐笑道:“班夫人古道热肠,愿意替我姐姐说亲,我是该道声谢。不过姐姐的婚事,一向是家中嫡母做主的,我实在不好开口。”
裴昭燕道:“婚姻大事自有父母做主,以谢家姑娘的天姿,必定能寻得如意郎君。”
“借裴姐姐吉言。”
到了暖阁里,奶娘把班思慧的儿子抱来了。
裴昭燕对这小侄儿爱不释手,刚坐下便要把人抱在怀里,慈爱逗弄。
谢斐看这孩子面目苍白,嘴唇略紫,似乎不大对劲。
“这便是,裴少卿和班大娘子的孩子吧?”
裴昭燕目不转睛地看着小侄儿,笑道:“是啊,他叫善宝,刚出生那会身体总是不好,我母亲便亲自去高僧座下,替他求了这个乳名来。”
谢斐伸出手去,假借刮鼻梁,触碰着试探了体温。
有些冰,不知道是不是暖阁里火气不足,孩子觉得冷。
她从前不是儿科医生,来到这时空后也鲜少接触孩子,一时间无法确定,这善宝究竟是怎么回事。
还没等她继续试探,郑夫人三人也进入暖阁,落了座。
班思慧上前,将善宝抱走,裴昭燕很不舍,视线一直黏在孩子身上。
班思慧抱着儿子,很是得意,对裴昭燕道:“你也不用羡慕我,毕竟人年轻,只要好好调理身子,自然是能生出儿子来的。”
班夫人跟着说道:“这都成亲好几年了,肚子里也没点动静,不知是什么缘故?要么,找宫里太医瞧瞧,要么,该去庙里拜拜,总归会有的。”
郑夫人面色不虞,说道:“都吃着吧。”
母女俩这才没说话了,趾高气扬地用膳来。
谢斐一直在瞧善宝,这孩子许久没动弹一下,连点哭声也没有,说是婴孩,也太安静了。
郑夫人好像也注意到了,叫女使去请郎中。
不过班夫人说,这暖阁里又热又闷,孩子吃饱了睡,睡饱了吃,常有的事。
谢斐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,可在别人府上,又不好说什么。
她正慢慢用膳,班思慧看见她淡定的样子,不免又心头火起。
“谢家究竟是什么路数,竟然教养出这么没规矩的人来?我们一桌人都是正室大娘子,就你一个妾室,不在旁边站着伺候就算了,还敢跟我们同桌吃饭?谁给你的脸!”
谢斐充耳不闻,继续挑菜,却让郑夫人母女俩脸色难看。
郑夫人已隐隐到了爆发的边缘,但当着亲家母和谢斐这个外人的面,如何好去呵斥班思慧?
裴昭燕也赔着一张哭笑不得的脸,去拽了拽班思慧的衣袖。
班思慧甩开裴昭燕的手,叫嚣道:“拉我干什么呀,我是要她看清自己的身份!”
她不顾裴昭燕阻拦,指着谢斐的鼻子开骂。
“别以为圣上赐婚,你就多有底气似的!妾就是妾,是正妻的奴婢!敢以下犯上,小心我替萧家妹妹好好教训你!”
谢斐淡定地给自己盛了一碗鸽子汤,别说,大房的伙食是真好,厨子手艺出众,这汤很合她胃口。
吹凉了汤,谢斐喝了两口,这香醇清淡的滋味,令她眉头都舒展开来。
吃饱喝足,才有功夫来反驳两句。
“那是自然,自古以来,都没有妾室凌驾于正室头上的道理。妾身虽非出身名门,却摆的清自己的身份,既不会欺下犯上,更不会多管闲事,搬弄是非。”
班思慧立马听出她弦外之音,腾地站起身,怒道:“你几个意思啊,说谁多管闲事?要不看在四房是我们大房亲戚的份上,你以为我乐意搭理你这个卑微贱妾?”
谢斐慢腾腾道:“既然只是亲戚,四房的私事,就不劳班大娘子插嘴了。听说裴少卿新纳了两个妾,大娘子不如先管好自己房里,再来别人家狐假虎威。”
这话是班思慧的死穴,令她霎时脸色一白,先前趾高气扬的姿态,霎时消散得无影无踪。
许是之前,她为了谢璟的事,跟裴鸿朗闹得太张扬,导致裴鸿朗都不想看见她。
正好有下属送了两个美貌小妾来,裴鸿朗二话不说就收了。
明明换成以前,少说要顾及她的心情,不会在她产后没多久,就做出这等子事来。
这其实也是班思慧,迁怒于谢斐的原因之一。
被谢斐一挑破,班思慧瞬间泄气,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