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松月居,浮玉边沏茶边抓狂道:“左一个陪葬右一个陪葬,主君他是疯了吧,不知道殉葬制早已废除了?”
谢斐犹如春风拂面,一整个神采飞扬。
“我本就巴不得置身事外,如今连主君都发话了,岂不美哉?”
浮玉递了杯热茶过去,说道:“您好歹是贵妾,主君也太不给您面子了。”
谢斐吹拂茶叶,好笑道:“再贵妾,不也还是妾?哪怕多了一个字,也没多大的不同。”
窗外,袁三道:“姑娘不必妄自菲薄,差别还是大了的。”
谢斐还惦记着回田庄的事,说道:“你们去把车马套上,午后雪停了,咱们就回去。”
浮玉刚要动身,就听袁三叹了声。
“姑娘今天,怕是回不去了。”
谢斐一整个呆滞,“为什么?”
袁三道:“明天是腊月二十七。”
谢斐不解,“腊月二十七,有什么特殊的地方?”
袁三深深道:“扫墓。”
扫墓?扫谁的墓?
谢斐还没彻底问清楚,就被叫去见老夫人。
慧明堂里,老夫人敲完木鱼,才回首看谢斐。
“主君要陪苗氏,扫墓一事,你自当代劳。”
谢斐开始怀疑人生,“老夫人,妾身好像,只是个妾?”
老夫人平静道:“你是贵妾。”
那不还是妾吗!
谢斐头疼。
所谓的扫墓,袁三已经跟她说了。
每逢年三十,正月初二,十五,或者清明节这些日子,大户人家要祭祖扫墓。
这也不是很稀奇的事,谢斐在谢家,也曾跟随兄姐们一起去扫墓,只是没听说过,二十七就要扫墓的。
袁三解释,因为二十七,是裴大将军的祭日,所以所以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祭祖。
老夫人虽说嫁进了裴家,但是对裴家毫无归属感,往年都是萧世蓉代劳。
今年萧大娘子被禁足,裴渊又只顾围着苗氏转,老夫人更不肯去。
贵妾娶进门,不就是拿来“用”的吗?
谢斐算是明白了,但不愿意就范。
她费了些口舌功夫,试图让老夫人改变主意,奈何老夫人不为所动。
谢斐改变思路,开始打量佛堂的装潢。
邓妈妈见状,立即把烛火给移得远远的。
谢斐哀叹。
老夫人最近准许她进佛堂,是因为雪大湿润,烧不起来吗?
无奈,谢斐离开慧明堂。
浮玉撑着伞迎上来,低声道:“真被说中了?”
谢斐慢吞吞地踩着雪,“你说他,怎么就能提前知道扫墓的事?”
“不是在府里当过差吗?这几天也是到处蹿,不怕被人发现。”浮玉都心惊胆战的,恨不得把袁三锁在松月居里,别在外头瞎晃悠。
“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,如今是府里名正言顺的短工,即便被人发现也能蒙混过去。”谢斐正要再说,遥遥看素律过来。
显然,这姑娘是来跟她讲解扫墓事宜的。
粪坑,还真难脱身。
接连下了几天雪,连光秃秃的树枝上都垂着千奇百怪的冰棱。
奴仆们都在扫雪,也要把冰棱给除了,免得掉落下来,砸伤了主子们。
慧明堂暖阁里,裴渊跪在地上,朝老夫人一再恳求。
“母亲,那萧世蓉就是个毒妇。她不肯跟我圆房,这我忍了,她给我女人们灌红花汤,我也忍了!可是她千不该万不该,非要伤害我的凤儿!”
裴渊越说越气,想起昨晚苗氏哭诉,萧世蓉是如何凌辱虐待她,真是又心疼又愤怒。
“看在凤儿怀了我骨肉的份上,无论如何,求您允许我休了萧世蓉,扶凤儿为正妻!”
裴渊声量不小,屋外扫雪的奴仆们都听得见,一个比一个竖直了耳朵,唯恐遗漏点风声。
袁三拿着扫帚,将一片积雪扫开,窸窸窣窣的声音让旁边人心烦。
“你小声点,都听不见了!”小厮伸长了脖子,侧头聆听暖阁里的动静。
袁三无辜道:“不是来扫雪的吗?”
小厮瞪他一眼,恨铁不成钢道:“你懂什么!咱们这是关心主子们!”
袁三刚要开口,邓妈妈带人从廊下穿过来。
众人赶紧收敛八卦的心思,飞快扫雪。
邓妈妈在廊下站了会,威严凌厉的目光扫视众人一番,而后进了暖阁。
里头的声音便小了许多,众人心中抱怨,这下听不见了。
袁三将依然不紧不慢地扫雪,明明离暖阁远,却将里头的动静一字不落地收入耳中。
香炉里烟雾缭绕,沉静平和的檀香拂扫开来。
老夫人手捻佛珠,说道:“我不管你如何宠幸苗氏,唯独世蓉,不能休弃。”
“为什么?”裴渊愤怒地说,“她几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