能让袁三都露出沉重眼神的,必然会是大事。
谢斐眼睁睁看着,袁三将手探入腰间,有种呼吸将要停滞的紧迫感。
下一刻,袁三道:“铛铛铛铛!”
他双手捧着一坨……
冰。
献宝似的捧到谢斐面前。
谢斐傻眼。
袁三指着手中的冰,乐道:“我折了一支梅花,卡在水盆里,再灌满水。等到水结冰,这梅花就冻结在冰块里,是不是很好看?”
这冰块之中,的确冻着一株清冷雅致的红梅,连花蕊形状都清晰可见,仿佛凝结于水晶之中,纯净圣洁。
谢斐头疼,想骂人,看袁三一副乐歪歪的状态,又实在骂不出口。
袁三试图将冰块放在谢斐床头,但屋里有火盆,本就温暖,冰化得很快,水珠子不断淌落。
事情算是搞砸了,谢斐瞪着他,要不是外间有女使守夜,她这会怎么都得跳起来,揍袁三一顿再说。
袁三顶着她的视线满屋走动找容器,导致地上滴滴答答都是水痕,最后不得不硬着头皮将冰块放进水盆里。
那冰化得快,跟寒梅的气息融合,让谢斐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里,但身上又不冷。
在被女使发现前,她把袁三赶走了,而后独自站在水盆前,凝望那株被凝结于冰块中,模样分明的梅花。
其实,挺好看的。
被袁三闹一通,谢斐当晚睡得很香。
早间素律也没来叫她起床,她得以睡到日上三竿,总算是体会了一把,萧世蓉做正室的好日子。
今天也不能闲着,苗氏来找过,希望还是能请太医来看看。
谢斐可没资格帮她请太医去,先找了几个医术高明的大夫给她诊脉,确定是否怀孕。
在众多妾室见证下,大夫们都说,苗氏是真怀孕了。
此事一出,满府喧然,连萧世蓉都得知了消息,气得牙痒。
苗氏自己更是喜不自胜,抚摸小腹,情难自禁。
谢斐叫下人恭恭敬敬送走了大夫们,而后对苗氏道:“还是苗姐姐福气好,满府里头,也只有你能替主君开枝散叶。”
苗氏得意道:“这样的福气,你们自然都是没有的,求也求不来!”
谢斐心想,这福气你还是自己受着吧。
香小娘在旁边说道:“这样的大喜事,还是早些告知主君和老夫人才是。他们若是知道了,必定比咱们还要高兴些。”
苗氏也激动道:“对对对,快去叫主君回来!我怀上孩子,主君不知会欣喜成什么样。”
谢斐吩咐人去传消息,扭头见乌善月一脸黯然。
因苗氏养胎要紧,谢斐吩咐下人好生伺候,而后带众人离开。
花园小径里,软绵绵的白雪铺着,被踩踏成了冰渣子。
谢斐跟乌善月并肩而行,后者始终郁郁。
谢斐道:“乌姐姐不必忧愁,儿女的缘分是天定,你盼着,他不来,你放宽心,指不定突然就来了。”
乌善月苦笑道:“我到底不如苗妹妹年轻美貌,更没那个福气。主君对我,不过是一时贪图新鲜,待玩腻了,还是丢到一旁去。”
她就是太羡慕了,苗氏青春美貌,就算一时半会怀不上孩子,也没什么大碍。
而她,等裴渊的新鲜劲一过,就连想见主君一面,也没那资格。
谢斐无从宽慰,只能陪着多走几步路。
来到梅园里,乌善月定定看着枝头的覆雪红梅,惆怅不已。
谢斐还年轻,对夫婿孩子都没什么想法,更不能切身体会乌善月的失落。
在她看来,若是只能跟那风流浪荡的裴渊生儿育女,生出来也没什么意思。
倒不如独自一人,无牵无挂,怎么来这世上,届时又怎么离去。
但乌善月,跟她不同。
谢斐道:“乌姐姐这么想要孩子,可问过郎中,是否身体有恙?”
乌善月轻咳一声,羞涩道:“我刚入府时找过,大夫说我身体康健,无碍。”
这两年就没有了,因为大娘子把持内院,不许妾室们随便跟外头的人接触。
就算是病了伤了,但凡是能自个扛过去的,就咬牙硬扛,实在扛不住了,萧世蓉才允许请大夫。
但一应药费,都得从月例银子里扣除。
乌善月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,没能请大夫把个平安脉。
谢斐道:“你想要孩子,自然要看看身体状况如何。外面找大夫不方便,不如我替姐姐诊过脉?”
乌善月喜道:“那就多谢妹妹了。”
二人随即在凉亭里坐下。
谢斐二指搭上乌善月的脉搏,一边诊脉一边道:“新春佳节,乌姐姐没有亲人要见?”
其他妾室们都要见亲人一面,唯独乌善月不见。
乌善月道:“我几岁就被卖入青楼,别说知道父母兄弟在哪,就连他们长什么样,是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