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德嘴闭得比蚌壳都紧,谢斐都这么问了,他也不肯开口说句什么。
“很难启齿吗?”谢斐心里越发好奇,袁三到底是什么来头,又跟陈家有什么渊源。
良久,陈德深深叹了口气,说道:“并非小人刻意隐瞒,实在是这事……请小娘见谅。”
见他如此为难,谢斐反而笑了,“我不过是随口问问,你不好说出来,我不追究就是。”
陈德脸色难堪,像是为隐瞒了谢斐而内疚不已。
等伙计抓了药,谢斐出门,突然看街角一名女使匆匆忙忙跑来,神色慌张急切。
那女使是裴府的,好像是伺候裴渊的人。
谢斐眯起眼睛,原地站着。
女使完全没注意到她,连滚带爬地冲进药堂,没一会抓着个大夫冲出来,嘴里不停地喊“快快快”。
很快,二人的身影又消失不见。
如此慌张,谁出事了?
谢斐对陈大发道:“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,我先去看看。等柳妈妈办完了差事,你们来裴府找我。”
说完,她径直跟了上去。
裴府里头兵荒马乱,因裴渊是被人抬回来的。
自打苗氏出事,裴渊日日流连花街柳巷,在青楼里头一连待了数日之久。
就在今天午后,小厮见他久久不起床,上去撩开床帘一看,他竟然躺在床上,脸色惨白,鼻血横流。
小厮们连忙将人抬了回来,萧世蓉得知后,又难堪又愤怒。
这一看就跟酒色有关,传出去,丢死人了。
她第一时间封锁消息,并叫女使去请大夫,心里却巴不得裴渊快些死掉。
谢斐赶到朝晖阁时,只听到里面哭声一片。
她心中顿时一凉,想,难道已经死了?
现在的裴渊可死不得。
他不死,谢斐好歹还是个贵妾。
他死了,谢斐都不知道何去何从。
她假死药尚未完成,也没有合理的身份得以出逃,眼下这人万万不能死。
不过进去后才知道,人还没死,只是又在喷血,把妾室奴仆们都给吓坏了。
大夫已经在诊断,但萧世蓉锁了房门,不许无关人等进出。
谢斐在外间守着,见香小娘也在,便低声问,“情况如何了?”
香小娘正哭得惨烈,闻言吓了一跳。
“谢,谢妹妹,你怎么回来了?”
谢斐没解释,追问道:“主君被抬回来的时候,状况如何?”
香小娘惊魂未定,拍拍胸脯,一时间不知道该先哭,还是先回答谢斐的问题。
她哽咽道:“我没瞧见,只是听小厮们说,都没什么动静了。”
谢斐仔仔细细回忆,这要是感染了梅毒,淋病,甚至艾滋等花柳病,会是些什么样的症状。
不过据她了解,这个时代应该还没有“艾滋”这种病,最可能的还是梅毒。
裴渊本就沉溺酒色,从不锻炼,生活更不规律,加上肾气亏虚,身体抵抗力极差。
感染梅毒,一点不奇怪。
谢斐正想着,萧世蓉逃命似的从屋里出来,一副身后有鬼的模样。
她身后婢女们也踉踉跄跄地逃出,转手就把房门给关上了。
外间的人不明所以,只有谢斐明白,这怕是看见裴渊身上,有些不干净的痕迹。
萧世蓉在门口大大地喘了口气,又看看外面站着的众人。
视线落在谢斐身上,萧世蓉略显意外,“谢氏,你不在田庄上待着,回来做什么?”
谢斐道:“妾身在大街上遇到女使去找大夫,心中担忧,特地回来一探究竟。”
萧世蓉冷笑道:“你担忧?你是巴不得府里出点事吧?”
谢斐不言不语。
萧世蓉又看看众人,一个念头在脑海里成型。
“主君病了,你们也都该做些什么,免得裴府养你们一群饭桶,你们却毫无贡献。”
众人一时不解,又听萧世蓉道:“从今日起,你们轮流照顾主君,直至主君病愈。”
霎时,底下人一片哗然。
人人都对“花柳病”避之不及,知道这玩意碰不得,谁也不会傻乎乎地凑上去。
萧世蓉却叫她们这些妾室去照顾,可见根本没把她们性命当回事。
保命要紧,没人顾得上尊卑,纷纷抗议。
“大娘子,有大夫和丫鬟们在,何须我们伺候?”
“是啊大娘子,主君眼下最需要的是静养,我们走动间难免叨扰主君清静。”
“大娘子,我近日里感染风寒,尚未痊愈。咳咳,主君本就虚弱,咳咳咳,万一过了病气给主君,岂不是反而害人吗?”
“大娘子,我也病了……”
妾室们急得不行,纷纷推诿,谁也不敢在这节骨眼上表忠心。
萧世蓉看看众人,脸上嘲讽。
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