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斐微微颔首,答应一定保守秘密。
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,柳妈妈记忆犹新,可明明是不堪回首的旧事,如今却已经能平静道来。
但她只说了陈年旧事,却没提起跟袁三是如何相遇的。
谜团越来越多,让谢斐仿佛身处迷雾之中,一些大胆的猜测在脑海中成型,却不敢去求证。
几天后,府里开始搭建戏台子。
原本萧世蓉也养了戏班,所以府中本就有供戏班唱戏的地方。
只是她嫌弃不够大,把原来的拆除了,修得更宏伟宽敞些。
只等这名动京城的戏班子来了,好好听一出好戏。
早间,众妾室来向萧世蓉请安。
萧世蓉气色极好,因假裴渊已病入膏肓,又无法开口说话,老夫人更是在佛寺里不愿回来,这府上完全是她自己做主。
很快,她就能得偿所愿了。
“众位妹妹伺候主君辛苦,过几日戏班来了,你们都可以点一出戏,算是慰劳。”
心情好,萧世蓉看起来也柔和了几分,但反倒让众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
跟大娘子一起看戏,是有点折磨的。
谢斐正默默吃糕点,又听萧世蓉道;“届时,谢妹妹你坐我身侧,咱们也好好聊一聊。”
谢斐差点被糕点噎到。
聊一聊?
每天一大早来请安,有什么不能聊,非得等到看戏的时候聊?
她心里翻了天,嘴上说道;“大娘子美意,妾身心领了,只是妾身不爱听……”
“你日前,不是还专程带下人去城里听戏了吗?”萧世蓉打断她,挑眉道:“还是说,妹妹只是不愿意跟我一起听戏?”
厅内气氛霎时剑拔弩张,除谢斐以外的妾室们更是个个如大祸临头,唯恐城门失火殃及池鱼。
话都说到这份上了,谢斐只好道:“若是妾身扫了大娘子的兴,自当在此赔礼道歉。只要大娘子不嫌弃,妾身届时一定赴约。”
萧世蓉冷声道:“这就对了,我好不容易请来的戏班子,你们若是不来,传出去,岂不是说我这个大娘子刻薄你们?”
众人心想,刻薄得还少了?
但又不能直说出来,只好齐齐称是。
各自散去后,浮玉扶着谢斐,从曲廊下走过。
“姑娘,大娘子非要让大家一起去看戏,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啊?”
谢斐也是这么想的,且萧世蓉越坚决,越显得古怪。
“她是大娘子,要做什么我们反抗不得,到时候警惕些吧。”
谢斐停下脚步,望着廊边盛开的花。
这才刚入春,府里就已百花争艳,当真是万紫千红,美不胜收。
谢斐却没心情欣赏景色,低声对浮玉道:“你去打探看看,大娘子是自己心血来潮,要请外面的戏班子,还是谁出谋划策的。”
浮玉点点头,跑了。
柳妈妈望着浮玉蹦蹦跳跳的背影,不大放心。
“浮玉姑娘毕竟年纪小,会不会在打探中走漏风声?”
要是让萧世蓉察觉,指不定又要生起波澜。
谢斐笑道:“你别小看那丫头,她最是会打听了,只要她想,没什么话是她套不出的。”
只盼,浮玉能带回有用的情报。
晚些时候,浮玉回来,告诉谢斐,是方琴柔提议的。
“方小娘的弟弟不是在戏班子吗?她可能是为了给弟弟铺路,才壮着胆子去求了大娘子?”
谢斐道:“当真是方小娘求的?”
浮玉点点头,“是这样没错,但至于这是方小娘主动,还是别人提议的,我就没打探到了。”
谢斐合上医书,觉得这事越来越离谱了。
方琴柔是整个裴府最怕萧世蓉的人,她本就胆子小,平日里都不敢跟萧世蓉说话,又怎么肯单独去见萧世蓉?
真是为了自己弟弟吗?
见谢斐愁眉不展,浮玉忧虑道:“姑娘,您会不会太敏感了?”
自打来了裴家,她家姑娘是越来越爱深思了。
一件小事,也要翻来覆去的琢磨半天,唯恐其中有诈,中了谁的圈套。
虽说多思多虑,步步为营是好事,但要是被弄得疑神疑鬼,一点风吹草动都要担惊受怕半天,那以后还能有安宁日子吗?
谢斐沉思许久,展颜一笑。
“你说得对,也许是我多心了。不过届时,还是要注意大娘子院里人的动向,不要大意。”
“是。”
夜间,松月居里静悄悄的,柳妈妈和浮玉都在隔壁入睡,没有守夜。
谢斐独自坐在院子里,望着漫天繁星。
近来风和日丽,连星空也是蓝黑色的,颇有点夏日田园里的气息。
谢斐还记得小时候,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门槛上,听到下人们入睡后此起彼伏的鼾声。
寂寞,空荡,难言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