假裴渊急怒攻心,喷出一口鲜血来。
等郎中和妾室们听到消息赶来,萧世蓉假惺惺地擦拭眼泪。
“主君爱护苗妹妹,听闻噩耗,悲痛之下晕厥。越是这节骨眼上,各位妹妹越要尽心伺候,祈求主君早日好转才是。”
妾室们有伤心的,有为将来发愁的,神色不一。
萧世蓉心情却极好,潇洒地带人走了。
但过去不过两三个时辰,苗氏溺死的风声,还是不知经由何处传了出去。
三房来的时候,连萧世蓉都震惊。
松月居里,谢斐听柳妈妈说三房的夫人来了,脸色不由浮现一抹忧虑之色。
“三房的主母名叫庞宜知,这位是侯府老太太娘家的远房亲戚,跟三房的主君向来感情不睦。”谢斐在当家的时候,曾听说过三房的事。
这三房的主君不是老太太亲生,且跟老太太关系也一般。
倒是三房的主母,因曾是老太太指派给主君的,又是老太太娘家那边的人,因而跟老太太走得很近。
据谢斐所知,三房也是侯府里头,最觊觎四房家产的。
如今苗氏刚死,三房就急急忙忙的赶来,显然不是好事。
柳妈妈道:“大娘子明知道苗氏是侯府送来的,想必动手之前会有所准备,小娘您不必操心。”
谢斐在捣药,闻言笑道:“我自然是不操心的,又不是我当家。且这裴府的家产,也一分都落不到我头上。”
但柳妈妈说萧世蓉早有准备,谢斐并不赞同。
自打过完年,萧世蓉就越发疯癫,以前还有所收敛,现在却将恶毒的心思摆在了台面上。
她一心要除掉肚子渐大的苗氏,不一定能清醒思考后果。
但愿,不会被三房给逼得无路可退。
正厅之中,一身量瘦高,柳眉薄唇的妇人坐在椅子上,低低啜泣呻吟。
萧世蓉慢条斯理地喝茶,对妇人说道:“苗妹妹遭此意外,我们实在也是难过。主君甚至为此悲伤欲绝,现在还昏迷不醒。”
妇人——三房主母庞宜知,长了一张不算好看的脸。
她颧骨有些高,一双暗藏杀机的瑞凤眼在放空时显得呆滞,很容易让人掉以轻心。
但一旦有了目标,她立即就能化身阴险的毒蛇,眼睛里仿佛透着算计的精光。
此刻,庞宜知伤心不已,略生了皱纹的脸上满是悲痛。
“好端端的,怎么会落到井里去?”她轻轻拭泪,难过道:“凤儿那丫头好歹还怀着渊哥儿的骨肉,却一尸两命,也太可怜了。”
萧世蓉有些不耐心,重重将茶盏放到桌上。
“三叔母耳目灵通,苗妹妹去了不过几个时辰,您就急急忙忙赶来了。若是想吃白席,还要等两天才是。”
庞宜知听出萧世蓉话里的敌意,便慢慢把脸上泪痕擦了,露出跟之前截然不同的强硬神色来。
“凤儿是我看着长大的,我本还想着喝她孩子的满月酒,谁知道会出这档子事?好歹,让我最后见她一面,也好向她父母交代。”
萧世蓉不动声色道:“苗凤儿进了四房的门,成了主君的妾,跟她娘家也就没什么关系了。她的丧事,我们四房自会处理,用不着三叔母挂心。”
“这是什么话?”庞宜知敛眉道:“且不说凤儿是清白人家的姑娘,有纳妾文书,正儿八经抬进府里的。她死了,难道娘家人连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?”
萧世蓉正想反驳,庞宜知却不肯给她开口的机会,接二连三低道来。
“再者,凤儿跟我沾亲带故,她还是老太太亲自相看,给渊哥儿送来开枝散叶的好姑娘。如今不明不白的溺亡,就是老太太也要问一句,人究竟是怎么没的。”
庞宜知声量不高,语气却重,又底气十足,甚至搬出了侯府的老太太来,叫萧世蓉一时间哑口无言。
庞宜知见状,缓和了脸色,再度说道:“你今日不把事情说清楚,给凤儿娘家人一个交代,外头肯定会传出风言风语,对你名声也不好。”
萧世蓉早就不在乎名声了。
在她失去太子妃之位,被迫嫁给一个浪荡子后,这一眼望不到头的日子,令她崩溃疯癫,什么都不顾了。
桌上果盘里,放着刚送来的樱桃,萧世蓉捻起一颗,上头还沾着晶莹剔透的水珠。
“三叔母,”萧世蓉玩着樱桃,皮笑肉不笑道:“任你怎么说,这终究是我家的家事。你们三房尚且一团乱麻,又何必来掺和我们的事?”
这话已经很不客气了,但庞宜知只笑笑,一点恼怒也无。
“世蓉,三叔母是看你年轻,你婆母又只顾烧香念佛不提点,怕你给自己留了后患。”
顿了顿,庞宜知不轻不重道:“苗家也曾是功勋之后,不过是落魄了,才把女儿送来做妾。你觉得,他们是真能接受,女儿死得不明不白?”
萧世蓉冷冷道:“再不接受,妾就是妾!嫁进裴家,人的死活再跟娘家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