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斐虽说住在朝晖阁,裴渊却没在。
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神出鬼没,时不时就跑掉,到处都找不着人。
谢斐也不急,在府里安心住着,明面上是医治假裴渊。
假裴渊对她还是很不满,时常怒目而视,嘴唇张张合合骂个不停。
不过通常这种时候,谢斐会一针送他进入梦乡,免得他表现得太仇视,外人看出端倪来。
这是要为将来裴渊正大光明出现做准备,届时即便他二人走得近,也没人起疑。
白天,姬妙璇派人来,将谢斐叫去。
还是为了萧世蓉的事,姬妙璇似乎有心讲和,让二人不要再针锋相对。
“世蓉毕竟是正妻,即便稍有不足之处,你这个妾也该承受。待会,你去她面前赔个不是,将从前恩怨一笔勾销了罢。”
谢斐只是笑,“老夫人,从一开始,妾身就很有自知之明,奈何咱们大娘子不肯放过。到了这节骨眼上,您说要化干戈为玉帛,谁信?”
萧世蓉还没好转,待身体康复了,不知道还会采取多激烈的报复。
谢斐要是退缩一步,那面对的反而是万丈深渊。
姬妙璇最近连烧香念佛都没心情了,常年不离手的佛珠也被置于高阁。
府上的事让她烦心不已,又因为萧世蓉伤病,没法将人抛下,径直去佛寺里修行。
左一个萧世蓉,右一个谢斐,都叫人头疼。
劝了半晌无果,姬妙璇也有些烦了,摆摆手道:“你且去吧,倘若将来后悔不及,可别怪我没提醒你。”
谢斐盈盈一拜,“老夫人为妾身所做的一切,妾身铭感五内,绝不相忘。”
琼玉苑中,妾室们在轮流伺候萧世蓉。
萧世蓉头上裹了一层又一层,都过了这么长时间,还没有痊愈的迹象。
她每日脑子里疼得一抽一抽的,多少名医来了都不起作用,有时候半夜里也要疼醒过来,难受得直捶床。
她心情不好,自然拿妾室们开刀。
伺候的人稍有差错,便遭她连踢带踹,又掌嘴又罚跪,一个个毫无尊严人格,被蹂躏到尘埃里。
妾室们没法,只好找到谢斐这来,求她劝说一二。
但谢斐本就是罪魁祸首,要是去了,反而更惨。
谈论间,香小娘说起萧世蓉的病情。
“大娘子这伤也有好些时日了,却始终不见好,反反复复的。要说是因为天热,这才初夏,也不见得呀。”
方琴柔也道:“我私下问过大夫,说可能是大娘子身子虚弱导致的。我今早伺候大娘子洗漱,见纱布底下还在渗血。”
一时间,众人都把谢斐望着。
谢斐能说什么?
说她顺道给萧世蓉伤口里弄了药,才导致萧世蓉久久不痊愈?
谢斐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,道:“既然大夫都说是身子孱弱的缘故,想必的确如此。各位姐妹伺候大娘子辛苦,我会叫小厨房多做些糕点,给姐妹们解馋。”
众人心道,谁稀罕什么糕点?
虽然对外都说,萧世蓉是自己磕伤的,但府里上上下下,谁不知道是谢斐干的?
正妻跟贵妾都是粗暴的人物,她们这些人有苗氏的前车之鉴,谁也不敢贸然出头,只求萧世蓉快点好,别让她们时时遭殃。
谢斐不用去伺候,自然觉得萧世蓉别好转得太快,她好躲个清静。
算算日子,还是让萧世蓉疼两个月再说吧。
但是,还是不牵连旁人的好,她这人不喜欢伤及无辜。
因而当天,谢斐就请素律转告萧世蓉房里的人,说妾室们接触了假裴渊,可能染上花柳病,待她们伺候大娘子时,得千万留神。
萧世蓉正被头上伤口折磨得苦不堪言,听闻这话根本顾不得分辨真假,只求别再来一场花柳病,让她痛上加痛。
因而晚间,素律就回话,众妾室们不许再踏入琼玉苑半步。
妾室们都松了口气,纷纷感念谢斐。
夜里,谢斐洗漱后,坐在窗旁看医书,再对照古方调配草药。
浮玉拿了帕子给她擦拭湿漉漉的头发,一边道:“大娘子久病不愈,外面难免会传出些风言风语。还有人说,大娘子被您打死了。”
谢斐一笑,“信的人多吗?”
浮玉噘嘴道:“这种事,就是大娘子亲自去说,怕是也没几个人信的。”
实在是太骇人听闻了,尤其这被殴打的正室还是贵女,放在谁身上,都要被扒层皮下来。
外面看谢斐安然无恙,怎么可能相信?
所以谢斐是吃了哑巴亏,但萧世蓉更亏。
谢斐扣上医书,刚要说话,外面来了女使。
女使说,明日大房要设宴,郑夫人特地请谢斐去。
谢斐没推脱,答应前往。
翌日早间,谢斐就带浮玉出门。
高门之间常有宴会,但谢斐被邀请的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