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世蓉斜眼瞥向裴渊,“这等贱货敢诬陷主母,败坏我名声,主君这般护着,传出去,难免被扣上宠妾灭妻的罪名。”
她声量不高,气势却威严,往常便是以这等不容置喙的威压压制假裴渊,逼得假裴渊节节败退。
但今日,裴渊却不见丝毫退缩之意。
他端起茶盏拂去茶梗,气定神闲道:“是不是诬陷,总要先听听她说些什么。”
萧世蓉面容沉下来,阴冷道:“内宅女人的事,主君一个男人,就不要多掺和了吧。”
“掺和,吗?”裴渊不为所动,反而笑起来,“这几年是我不作为,才让表妹生出不该有的心思,连如此愚蠢的话都说出来了。”
顿了顿,他侧头望向萧世蓉,眼神一派冰冷。
“这裴府,我先是主君,其次,你才是主母。若是表妹分不清主次,该请萧家,重新教教你规矩。”
他神色过于严厉,语气却又平淡,只是不疾不徐地指出一个事实,却让萧世蓉无言以对。
她攥紧了手心,内心的不安越发扩大。
不一样了。
虽说之前,她跟“裴渊”也有争执,但那玩意不过是个色厉内荏的蠢东西,只会放狠话,却不敢真正对她做什么。
而现在的裴渊,看她的眼神,就像在看一条可怜的狗。
如此高傲,漠视,不屑一顾,跟幼年时一模一样!
吞咽一下口水,萧世蓉刚想反驳,却被香小娘开口打断。
“主君,若非妾身手中有实证,岂敢以命告发大娘子?”香小娘磕头道:“妾身实在不愿意看大娘子泥足深陷,败坏侯府名声,这才不顾姐妹之情,壮胆……”
“闭嘴!”萧世蓉简直气笑了,冷喝道:“你这贱人无非是觉得如今主君封侯,又有利可图了!信不信我直接叫人将你打发到窑子里去,叫你那张嘴再也没空说出此等恶言来!”
香小娘虽然壮着胆子,但萧世蓉淫威尚存,她一时间因畏惧而发抖,几乎忘记该如何辩驳。
一直在看热闹的谢斐见状,叹息着轻轻摇头。
多年被打压,内心的恐惧不是光下定决心就能清除的。
到底,还是得添一把柴。
她面向上首,笑盈盈道:“其实妾身也听到些风言风语,虽说大娘子无辜,但人言可畏,若是今日不澄清,往后三人成虎,大娘子就真正有口难言了。”
萧世蓉最烦谢斐,当即一记眼刀刺过去,谢斐反而冲她甜甜一笑,天真烂漫无比。
这装傻卖乖的贱人!
萧世蓉怒不可遏,再顾不得这里是朝晖阁,立即一掌拍在桌上,喝道:“你们还愣着做什么,先将这贱人拖下去严惩,看她还能编造出什么流言蜚语来!”
她已然动怒,朝晖阁的下人们却跟木头一般,个个低眉顺眼,不肯挪动半分。
萧世蓉一时哑然。
从前,裴渊根本不过问内宅的事,即便是朝晖阁的下人,在姬妙璇授意之下,也要看她脸色行事,全然听凭她使唤。
可是如今……
她慌张看了眼淡定的裴渊,又瞧瞧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谢斐,陡然生出一股透彻骨髓的寒意。
在她惊恐之时,谢斐主动出击。
上前扶起香小娘,谢斐道:“香姐姐,想必此事是有些误会,咱们今天在主君面前澄清了便是,你说呢?”
香小娘定定神,又看了裴渊一眼。
今天最大的不定数,是裴渊。
如果是从前那个,她绝不敢跟萧世蓉硬碰硬。
但是这个。
她知道,这个是真的。
不受制于老夫人,不害怕畏惧萧世蓉,裴家四房甚至整个侯府唯一的,真正的主君。
她推开谢斐,重新跪下,重重磕头。
“主君,大娘子与她养在朝晖阁的戏子,一个名叫怜惜的男人有染,妾身乃是亲眼目睹!”
妾室们顿时一派哗然,有早已预料到的,也有懵懂无知的,各自议论纷纷。
裴渊挑眉道:“戏子?”
他轻叩桌面,下令道:“先将此人带来。”
侍奉在侧的素律听令,立即带老妈妈们去拿人。
萧世蓉镇定下来,辩解道:“这怜惜不过是我养在身边,给我唱曲捏腿的,虽然不合礼法,却也不至于给我扣上无耻名义吧?”
她微微俯身,笑问香小娘,“还是说,你打算再编个谣言,说你是亲眼看见,我跟他苟合了?”
香小娘道:“有没有苟合,等怜惜来了,自有定论。”
萧世蓉微微皱眉。
不到片刻,素律就将怜惜带来。
妾室们虽说知道有这么个人,却不知道这戏子长得的确是好看。
眉目如画,丰神俊逸,柔媚得跟白蛇一般。
在厅堂跪下后,不待裴渊发问,怜惜主动叩首道:“主君,小人跟萧夫人,确实行过云雨之事,数日缠绵,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