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话梅味的瓜子吃么?”
“吃。”
“芝士脆片?”
“吃。”
“你妹妹是饿死鬼托生的吧,什么都吃。”陆天说着话,把拆好袋的薯片也递到我手里。
“还不是你喂的。”
“我就是想看看她到底能吃多少东西。”
“你当这是动物园呢,猴儿还得给人歇歇的时候,真撑坏了,你还得陪她去医院,免不了又坑你几顿饭。”萌萌从陆天手里把即将递到我跟前的怪味豆拿了过去。
“她怎么了,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呢,警报不是已经解除了么?”
“你懂什么。”萌萌对着周一凡翻了个大白眼。
“那怎么办,大过年的,要不咱带她出去逛逛?”
“我觉得还是再给她点吃的比较好,吃撑了就没空在意其他了。”
“我是情绪不好,又不是聋了瞎了,陆天,大过年的,好心收留你,恩将仇报是吧?”看着陆天那张脸,最初见的时候还感叹过怎么会有长的这么干净清爽的男孩子,现在想来只怪自己当时太年轻,不知人性的黑暗。
“要不,我替你,哥,去揍那小子一顿?”
“你闭嘴吧你。”我伸手拿了几瓣儿橘子塞进他的嘴里。
“怎么跟人说话的,说你多少回了不知道该,小天是客人,还是你哥哥的朋友,没大没小的。”不知道什么时候,我妈站到了我身后,说话的同时还不忘戳我后脑勺一下。
“妈,姥姥说过年不打小孩。”
“你都快三十了,不是小孩。还有,你少吃点零食,饭一会儿就好了,回回过年都得吃消食片,从小也没饿着你,怎么就跟饿死鬼托生似的,呸呸呸,大过年的不说死……”我妈自言自语的,轻打了几下自己的嘴,转身回厨房去了。
我扭头看向陆天,这人刚嚼完橘子,吐出果核,朝我吐了吐舌头,那表情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。
“你这个披着人皮的狐狸,大过年的跑来给我添堵,我,我,大黄,上,去挠他。”大黄看了看我,又看了看陆天,转身头也不回的朝自己食盆走去。
“不中用,还得自己来,我……”
“哎,打就打,怎么还挠胳肢窝,周一凡,你赶紧管管你妹妹。”
“你招惹的,我可管不了,哎,你拉着我干什么……”
“周一凡,你手机好像响了。”萌萌朝藏在一堆零食里努力闪着光的手机努了努嘴。
“还真是,”周一凡艰难的甩开陆天拽着他的手,拿起手机,“喂,妈,嗯,在家,对,安安在旁边,嗯?怎么么?”
打电话来的是周一凡的亲妈罗锦瑟,说来,对于这个人记忆还存留在儿时,那会儿,她常常穿一件绿色的长裙,盘着精致的头发,见到我会微笑,我当时想这么漂亮的阿姨,一定是天上下凡的神仙来的,后来她和周一凡爸爸分开了,许久之后再见,她已挺着肚子依偎在另一个男人怀里,那个男人和她有一样淡然的气质。
听大人们说,年轻时她是远近闻名的大才女,名牌大学毕业,长得又漂亮,追求她的人可以围着大院绕一圈了,要不是因为家里出了些状况,心灰意冷,恰遇老实本分,知冷知热的周叔,他俩是怎么也不会走到一起的。
可不是一路人,就算再互相迁就,终究是不会幸福的,说来,我还挺佩服周一凡妈妈的,在那个离婚是破天大事的年代,能豁出去离开的,都是勇士。
起初刚离婚时,周一凡其实是跟着妈妈的,后来为了上学方便,才被周叔接回来,但每周末和寒暑假还是会到妈妈那边,再之后随着年龄的增长,去他妈妈那边的时间就越来越少,从周末,到每个月,从寒暑假到最后只是年节相见。
有那么一段时间,周一凡是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提他亲妈的,为此还打了不少架,时间长,慢慢的,便也没那么在意了,有次深夜,我俩一起失眠,坐在客厅餐桌旁聊过这个问题。
他说他小时候不懂,只觉得妈妈不要他了,和陌生的叔叔结婚,生了个和自己有血缘又没什么太大关系的妹妹,在他们面前,自己永远是个外人,那种滋味,很难受,像无数蚂蚁在心上爬,又像是被关进一个没有灯光的房间,又恐惧又憋闷。
直到有一天,大概是念高一的时候,他在妈妈家看到一个挂在窗边的风铃,那是他继父用废旧的小鱼缸改的,上面画着灿烂的花朵,下面挂着他亲笔写的‘自在’二字,风铃在窗口,乘着风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那一刻他突然懂了,他以为的那些爱的瞬间,不过是捆住父母的枷锁,婚姻中两个人的适配度,只有自己最清楚,他的妈妈现在很幸福。
当然从那以后他对周叔和我妈这一对也是极力撮合了,否则以周叔的磨叽劲儿,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吃到喜糖。
回忆到这,周一凡已经放下电话重新坐回沙发上。
“咋了,阿姨那边有什么事?”
“也没啥,说好明天要一起去姥爷家的,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