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次想起一家子除了大姐林大花的名字虽然土味十足,但下边的四个姐妹,招弟、再招、还招,绝招,就让她无语凝噎。恨恨的磨了磨后牙槽,尽早她要把几人的名字给重新换换。
天晓得每回听到别人喊她“再招”,她有多想以头抢地。
简直了。
林招弟缓了口气,顶着又累又渴,喉咙干涩得快要冒烟,面对苗氏担心的目光,还是舔了舔干裂的嘴唇,“没事,我还扛得住,你们都好好在车待着。娘别想太多,白天还指着你照顾小四小五和煮饭我们吃呢。”
“小草也是,别想太多。驾车我和三妹可不会,没得把骡子赶到沟里去了。”林招弟喘了口气,接过小草递来的水囊,拧开盖子狠狠灌了一大口,又累又渴,一口清甜滋润下肚,心里头别说多满足了。
苗氏是心疼自家闺女推购物车汗流颊背,气喘吁吁的。可二丫说的也没错,撇开小四小五不说,她和二丫三丫都不会驾车,家里唯一会的孩子爹腿还伤着,坐在板车后头还能抻着腿,坐前头车架就不行了。
真是……愁死个人。
见小草待着也只是干着急,苗氏打发她去找个干净的地方铺了垫子睡会。
熬了一夜,虽是赶车不下地,可一路不仅要注意,别让骡子跑着跑着偏了道,也要时刻提防着劫道的从路边窜出来,精神气可是半点没少消耗的。
小草犹豫了下,也就顺着苗氏的话找地方窝觉去了。
林招弟见小草去到不远的地方睡下,悄眯眯的和苗氏侃大山,“娘,我还以为你不待见小草呢,没想到你还挺关心她的。”
“去你的,瞎说什么呢。”苗氏没好气的拍了下林招弟的胳膊,又怕下手力道重了,在巴掌快要落下时,悄悄收了力,改成了推,“你当你娘眼瞎吗?”
叹了口气,苗氏索性也一屁股坐下,给林招弟脱下脚的鞋和袜子,看着血水染红了袜子,当娘的心里甭提多难受了。
“小草这孩子不容易,没爹没娘的,如今又被她大伯家丢下,也不知他大伯家是死是活。对一个孩子不管不顾,想来也是个心黑手狠的。”
林招弟累得手指都不想动,也由得她娘给她捣鼓,只闭着眼在半醒半迷糊中听她娘一个人在那絮絮叨叨,“这人呀,虽说是留下来了,可任谁都看得出小草这孩子心里不踏实,怕也是担心被咱们丢下吧。可怜见的,要不哪能处处和咱们抢活干。
虽然她自己不喊累不叫苦,但咱们也不能黑了心糟蹋人家,这孩子懂事的让人心疼。
要我说,咱们既然留下了她,就好好待她,别没得让她成日里提心吊胆的,没个安生。
往后这路还不知道该怎么折腾,这看不到头的日子哟也怪让人心慌的,……要不,你说,让她和咱认个干亲怎么样?这样路也能名正言顺的互相照应。”
“嘶”林招弟也不知是被苗氏挑水泡给疼的,还是听到她娘心软的毛病又犯了,想一出是一出的话给刺激的,让人招架不住,“我说娘咧,你可不能这样,咱这一路还不知道要走多久,万一再拾到几个可怜无助的人,你总不能捡一个,认一回亲吧。”
才刚起步,还没走出五岳镇地界呢,她娘就赶着认亲戚了?这一路下去可怎么得了。
再说了,三丫那性子,也就对自己家人还行。没看对外人,不是冷冰冰的能把人冻直溜了,就是直接手教对方做人。
她娘这想一出是一出的,回头没和三丫提前说明白了,那丫头脾气一来,没得半道直接就给人一脚踹啰。
母女两虽是尽量压低声音在交谈,可四野空旷,又没其他的响动,两人的对话可不就断断续续传到不远处,背对众人躺着的小草耳畔里,紧张得她心都提了起来,不由揪紧了被角,屏息竖着耳朵往下听。
正如苗氏所说,这一行人中,就她是捡回来的外人,跟她们在一起,她时刻担心被她们抛下,所以她拼命抢活干,就是想让她们看到她不是个吃闲饭的。
她很羡慕林家人能一个不少的在一起,她也想有爹有娘,可……大伯娘说她命不好,刑克亲人,她爹就是她给克没的……。
娘被外祖家接走时,她是想跟着一起的。没了爹,她不想连娘也弄丢了,她不想成为别人口中没爹没娘的野孩子……。
可是,她听到娘和外祖父母说不想留在家里,不想独自一人抚养年幼的小草长大,那样太累太苦了,她不想留下来受人指指点点,偏见歧视,不想再听到那些流言蜚语和无端的谴责,她要离开陈家,离开小草,去看不到那些人丑陋嘴脸的地方重新生活……。
那时候,她是震惊的、害怕的,更是痛苦的。
她娘没疯,还好好的。只是为了逼外祖家将她娘接回去,才故意装疯卖傻,唬得村里人怕了她,才去她外祖家喊人来,把她娘给领回去。
她娘离开,是不想受人指指点点,不想活在恶意诋毁的偏见中。
可她娘从没想过,没爹没娘的她,才六岁,一个小小的,本该活在爹娘手心里,无忧无虑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