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不还得说姜还是老的辣。
先前多亏了老村长的筹谋,想尽办法拉拢乔大夫祖孙俩,和他们处好关系。并再三告诫村民,切记不要见人家只有祖孙二人路,便挖空心思占人便宜。要知道,他们这一行里头,谁家没个老人小孩的,万一遇个头疼脑热的,谁能保证没有一个大夫给诊治诊治,人能顺利熬过来?
村长特地严厉敲打村里几户不省心的人家,好不容易才将某些见大夫有牛车,眼红嫉妒,蠢蠢欲动的人那些坏心思给摁下去,还想着,这一路可算有大夫保驾护航,多了重保障。
可哪成想,半道居然杀出个林家人,三下两下,就把人家大夫祖孙俩给拐跑了。
你就说气人不气人?
但那一天,他也听到林小月冲乔大夫喊话。
有一说一,那条件要换成他,他也心动啊。
一日三顿,实在是太诱人了好吗?
他特地关注过林家那边的条件,怎么看也不像小姑娘说的那么土壕,顶多算是“有车一族”。
要说负担乔大夫祖孙俩一日三餐,就凭车的东西,全都加吧加吧,其实也没多少。
因此他断定,小姑娘信口开河的成分还挺大的。先给乔大夫画了大饼,将人框过去,后头指不定能够如实兑现。
到时候乔大夫一气之下,不还得回他们这边吗?
怎么说,他们这一行好歹也有百人,声势浩大。万一路遇到几个劫道的,起码在人数,也是能很唬一唬人的。
不像那边,才堪堪七个人。一个残废,六个不顶事的女眷。走在道,怎么看怎么都像打着“快来抢我”标签的肥羊。
可村长等啊等,几日过去了,人家乔大夫愣是半点没露出和林家人翻脸,回他们村队伍的意思。反而,瞧着两家人相处的还越发融洽了。
村长大惑不解,憋了一肚子的问题想问,可没人能回答他呀。
一直到刚才,二狗子呼哧带喘的跑来和他说,小姑娘弄出了可以将脏水整治干净的好东西。
他觉得二狗子这是又给疰夏了中暑的意思,大白天的怎么净说胡话呢?
可当他看到二狗子将随身水囊里的水,倒进碗里给他看,还说是在小姑娘那边刚刚打来的,这下子他没办法再淡然处之了。
喝了一口干净带着一丝丝甜味的水,分明与村中那一口深井,打来的水一模一样。没有半点土腥味,也不再是黄澄澄的,让人看着就觉得心生欢喜。
于是,老村长拄着拐杖,连忙吆喝村民们带盛水的家伙什,让二狗子搀扶着他过去瞧瞧。若是真的,他定要亲自过去向小姑娘道谢。
结果,瞧是瞧了,也确实如二狗子说的一般无二。
既然干净水一事并非子虚乌有,那就甭管人家是不是尚未及笄的小丫头片子。有将污水变清澈的本事,难怪能将乔大夫给笼络过去了。
不佩服不行呀。
至于二狗子在他耳边叨叨逼逼个没完,说啥小姑娘让他们在日落前取好水,桶子和里头的木炭还得给人家收回去之类云云。
村长如今哪有功夫听他絮絮叨叨,只觉得这小子吵人的很,跟那蚊子似的,在他耳畔嗡嗡嗡个没完。
没见他老人家腿脚抖抖索索,走路老费劲了吗?
这要换个人,早把他老人家扛着背过去了,就他这傻憨憨还在一边逼逼个没完。
村长那叫气不打一处来。
不理二狗,村长气呼呼的死倔着一抖一抖,颤颤巍巍跟在村民后头赶来。
结果,聪慧伶俐的小姑娘没瞧见,倒是看到村民们为谁先取水起了争执,吵得面红耳赤还不够,差点没打起来。
一群刁民……一群刁民啊……
村长气得心窝子疼,可看到带头打架的是自己的老妻,几个儿媳妇在旁边一个劲儿的撺掇拱火,一个赛一个蹦哒的欢,好悬没给他气的一口气不来,两眼一翻,给撅了过去。
“住手……通通给老夫住手。”村长气的声音都变调了,可惜在场的人们争先恐后,撕的正头,哪有人理他。
想想,换做是让你喝了十多天脏兮兮的水,然后给你一杯清澈剔透的干净水,你能是啥感受?
……
河滩这边热热闹闹,林家人自是不知。
林老爹忙着编草帽,苗氏和小草忙着做饭,而林小月则把几个姐妹骗到一旁,强压着灌正气水。
几个人加起来,愣是没一个能逃出林小月的魔掌,急得她们连哭带嚎。特别是小四小五那哭声震天,叫的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。
正气水,不愧是任何时空都让人望而生畏的存在。
真的是,谁喝谁知道。
而正在规整从河滩那边带来回来的水,在自家牛车边忙忙碌碌的春杏,抬头看到林家几个姐妹歪缠成一团,又喊又闹的,还以为她们正在嬉闹。忙一把将手里拎着的木桶塞进乔大夫的怀里,然后留给他一个无比雀跃的背影,嗷嗷叫着奔向林家姐妹团,加入嬉闹的行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