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家人诧异不已,小声询问后才知,林家这边原来是白天赶路,晚上休息,这不,就和大家的时间差完全反着来了吗。
林小月告诉他们,白天赶路加点物理措施防晒,比晚上视野更清晰,进程要快得多,也更安全。总之好处罗列了一大堆,把三家人听的一愣一愣的。
林小月想着,索性明天一早上三家人一起过来吃朝食,到时候大伙可以一边吃,一边慢慢叙话。
三家人见林家众人确已睡熟,遂都应承下来。当下也就不再多聊,各自回自家那一钯地头上,跟家人都通通气,都别收拾东西了,赶紧去趴会,明天一早还得过来拉拉瓜。
……
另一边,曲终人散后,林老太爷倒了,是真的病倒了。情况比两个被卸了腿的孙子还惨,发起了高烧,眼皮发沉,无精打采,只能直挺挺躺在那儿,一个劲哼哼唧唧的,有出气没进气。吓得老屋所有人慌不择路。
有的建议说去找给林大花母女俩医治的那个大夫过来瞧一瞧,结果,话还没说完,立马被人怼的一愣一愣的。
没看那大夫是跟三房一道来的吗?能管你才怪了。
有的建议去找李大夫,这更惨,李大夫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,病的都快嘎了,还躺着呢,能顾得上谁呀?
那咋办?
想不出办法呀。
老屋这头乱糟糟的,个个急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,慌了手脚,一晚下来都没能商议出个对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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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这么着一夜过去,几家欢喜几家愁,众人的欢喜各不相通。
次日,天边刚泛起鱼肚白,林家人这边刚有点动静,里正、林大山、牛老根三家就跟着闻风而动,凑了过来。
虽然,林小月让三家人过来一起吃朝食,可人家没一个含糊的,家家都拿了点东西过来,你家一把米,我家一把发黄干枯的野菜,还有一大块牛肉。
林家人看到牛肉时眼珠子都瞪出来了,这、这时候还能拿出如此新鲜的牛肉,简直神了。
倒是林大山、牛老根在看到林家人的反应时,都默默垂下了头,仿佛是做错事的孩子一般,支支吾吾了半响,才让林家人听明白。原来,昨天就在他们追上来前,饿极的村民们打着求雨祭祀的幌子,一口一个要宰杀了他们两家的牛。
难道两家人不反抗的吗?
怎么可能。
那可是牛,农耕之本啊!
多少老农攒了一辈子,都不一定能够攒齐银子,买得起的牲口,是农民们最看中的农耕利器。
可村民们群起而攻之,说牛不是林大山、牛老根两家人的。因为,在同一个村里生活了一辈子,谁都没见这两家买了牛。
一问出处,林老三家均给他们的。
好嘛,老屋可不就跳出来了。人家也不管林老三家这牛是怎么来的,反正是他们家的人,牛自然也该归他们家,而你们两家“借”了这么久,他们大方也不收利息了,就把牛还老屋就成。
啥?你说老屋和林老三都断亲了。断亲不也是从林老太太肚子里爬出来的种?断亲了可人家老太爷,老太太不也比你一个外人强?
别瞎逼叨,要么还牛,要么宰了祭祀供给龙王爷。
就这么强词夺里、强取豪夺下,那头牛愣是被几百个村民一拥而上强行拖走。无论两家人如何嘶吼怒骂,都无法阻止村民们疯狂的行为。
这不,林家人问起,林大山、牛老根两家人的脸刷地一下红到了脖子根,为自己没能护住牛而惭愧不已。
里正也站出来揽了一份责任,说是他没能拦住那些人,他也很愧疚,一村里正做到他这份上,真是给祖宗丢脸,歉疚难当。
得知了前因后果,林老爹摆摆手,表示无须如此。
当初得到这头牛实属意外,既然分给林大山和牛老根两家人代步,从那一刻起,就已经是属于两家人的所有物了,怎么处置是两家人的权力,他们无须对此表示歉意。
里正、林大山、牛老根见林家人确实不在意,心下暗松一口气的同时,更觉得心里堵得慌,都是他们没能力护住。否则,哪里能让那些人给强抢了去,说到底,还是这世道乱了,人心也跟着浮燥起来,连礼义廉耻和做人的根本都抛弃了。
几家人把话说开,心里没了疙瘩,相处起来更融洽。再加上互相介绍了下包括乔家祖孙和二狗家,人多热闹,氛围很快就上来了。
……
昨夜闹得不欢而散的村民们战战兢兢,揪着心等着里正消气后,喊大伙继续上路。结果,等来等去,总也等不着人。抱着忐忑不安的心出来寻人,结果看到里正拖家带口,还顺带捎上林大山、牛老根两家人,和林家一行热热闹闹的忙碌着埋锅造饭呢。
众人就……心塞。
有心舔着脸想上去寒暄几句,拉拉近呼,可瞥见林家三丫头,大大咧咧侧卧在一旁大石头上,手里转着刀玩,寒光闪烁,慑得众人什么小心思都拍飞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