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小月是那种你跟我横,我就敢跟你豁出命去硬刚的那一型,对面前那些哭得撕心裂肺,满脸是泪的可怜人,反而下不去手。她只看了乔大夫一眼,什么也没说就走开了去。
这么麻烦的事,她搞不定,乔大夫才是医者,救不救人的,他说的算。
要不说,医者父母心。
对于医闹或是恶意搞事的人,谁都不喜。但面对哀声乞怜的濒死之人,乔大夫还真无法做到见死不救。
只是,救人归救人,乔大夫还是与这几家人提前说好。
一是,他如今手上的药材确实不够了,不能保证在药物紧缺的前提下,还能给人治好;
二是,他自己也受雇于人,给人家打工,人家管饭,不可能还拖着病患一起在主家蹭吃蹭喝。
留下来的人一迭声表示明白,能有大夫诊治已是极不容易的事了,他们绝不会宵想和贪心其他不该属于他们的。
之后,乔大夫便让春杏,将这几户人家安排在隔着一段距离外的空地上,别挨的太紧,免得交叉感染。
同时,也让春杏教他们做口罩,让还没症状的人先把自己保护起来,别一病病倒一大片,全倒下了,可没人帮着照顾。
难民们见乔大夫点头应下,宛如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,拖家带口的艰难起身,要给乔大夫磕头道谢。
乔大夫摆摆手,表示无需如此。
都什么时候了还搞这些虚礼。
让春杏赶紧把人先带去空地安置好,他这边拿点东西就过去给这些人看诊。
春杏点了点头,安排去了,等回头乔大夫把自己人这一圈的察看了一遍,确认没人突然烧起来或是冒出别的状况,腾出手的他又挎着小医箱蹬蹬蹬的跑后来的难民那边去了。
林小月看在眼里也不说什么,只是见到今天一下子涌来如此多染病的人,心里的不安越发扩大了起来。
像是为了印证她的担忧一般,乔大夫和春杏回来这边后,忙先用酒精做了消毒,又换了新的口罩,然后,一群人才开始交流。
那五户难民都是边境几个旮沓村来的,有两户是一个村的,另外三户互不相识,是看到他们这边翻晒药材,才跟着过来寻求医治的。
几户人家的情况春杏大致做了了解,也和大伙简单的做了沟通。
两户一个村出来的,一个是早几年家里死了男人,寡妇桂花带着十三岁的儿子松柏和公婆,与想要强占他们家田地的村民们闹掰。
所以逃荒时也不与村民一道走,就和隔壁帮助过他们家,无儿无女的孤寡老人结伴上路。
本来是走得好好了的,结果三个老人喝了脏水,前几日就上吐下泄,昨晚还发起了高热。
可就是这样,她一个寡妇带着半大儿子,也没把三个老人给扔半道上。而是让人并排躺在板车上,一路推着走,行李啥的全都搁自己和儿子背上背着;
另外三户人家的情况也不是太好。
一户是全家在地动中死的仅剩一个十三|四岁大的女孩小桥,和她那个昨夜为了护着粮,与抢粮的人大打出手,结果力有不逮被人用木棍打破了头,至今昏迷不醒,还发起低烧的三十岁出头的庄稼汉乔德旺;
另一户是死了妻子的鳏夫王大石,背着烧得迷迷糊糊的老子娘来救求助,说是之前见她娘给一个发着高烧的乡亲分水喝,结果,没两天自己也跟着烧了起来;
最后一户,是一名猎户林泉水,带着从城里娶回来的娇软妻子,一路逃难出来。路上妻子心善,见有难民饿倒在路边,便拿了干粮分予人家。
结果,那人也不知是得了什么怪病,见人就咬,将猎户的小娇妻手都给咬得破皮出血。
猎户虽然生气,将那疯子打跑,可妻子的伤口并没能得到好生处理,几天下来,伤口周围竟开始发胀流脓。
前天傍晚开始低烧,猎户用随身带着的烈酒给妻子擦试身子降温,可第二日温度降了不到三个时辰,又开始烧起来,一直反反复复的。
直到听见有人喊,这边似有大夫,猎户敢忙推着板车将妻子送过来求医。
春杏说着这些人的遭遇,觉得于心不忍,老百姓的咋都那么难呢。
众人心里也不好受,都跟着唉声叹气,揪心得很。
可这年头,谁家不是遭了难,都不容易,只不过悲喜不尽相同罢了。
但很快,众人便再无闲心,去同情他人的遭遇。只因乔大夫眉头紧皱告诉众人,他这边的存药,有些不够了。
一时间,众人的心直往下沉,药不够的话,那自家那些倒下的人该怎么办?
还有就是他们自己,也与倒下的人直接或间接接触过。眼下虽然看着还好好的,可谁能保证,明天或是后天,他们依然还能挺着?
乔大夫也不避讳,直白的与众人坦言,按目前的存药,完整剂量的药,只够倒下的患者每人三副的药量,当然,这其中包含了求医的那5户人家的病人来算。
三副,就算一副药煎煮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