弘晖第二日是左手缠着纱布进宫的。
康熙一眼就瞧见了,有些好奇:“弘晖,你手怎么了?”
弘晖先是跪地磕了三个响头,然后满脸羞愧的说:“弘晖向皇玛法认错,那日弘晖十故意在皇玛法面前提起额娘的,昨日阿玛和额娘说,君子待人以诚,弘晖如此不坦荡有违君子,像个小人。”
“弘晖如此行径也伤了皇玛法一片慈爱之心,请皇玛法责罚。”
康熙了然一笑,他示意梁九功搀扶弘晖起来,招招手让弘晖到自己跟前来。
“这是你阿玛打的?”
弘晖不好意思的点头:“阿玛说先打手板,等弟弟出生了再打板子。”
康熙想了想,明白老四这是心疼媳妇,不想让他媳妇担心。
没想到京城里有名的冷面贝勒,居然肯如此花心思在一个女人身上,这就是很宠爱的意味了。
“皇玛法,弘晖知道错了,您能原谅弘晖吗?”
康熙见小人亮晶晶的眼睛,捏了捏他有些消退的婴儿肥:“只此一次,下不为例。”
“弘晖谢过皇玛法。”弘晖瞬间绽放了最热烈的笑容,立刻感染到了康熙。
康熙心头一软,继续教他读书识字,和往日无异。
弘晖这里顺利过关,又和康熙恢复了蜜月期,胤禛这里对着那个祸害瓷瓶有些发愁。
昨日一整夜,他都没有睡,对于瓷瓶的主人他已经查的差不多了。
胤禛麾下有一个门客对这些舶来品如数家珍,他自己研究过之后说:“贝勒爷,这个香水虽然是近几年才在京城里流行开,但其实早在几十年前就有一批货进了京,当时这可是稀罕物,都送进了宫。”
“奴才记得隐约听说宫里的娘娘因为不喜欢这个味道,基本上都缚之高阁或赏赐给了下人。”这位门客和理藩院的人有亲戚关系,对于这些外族的东西最是敏感,“当时宫里的赏赐是有记档的,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,档案是否完整不好说。”
这就很有用了,门客给了一个方向,与德妃娘娘语焉不详的几句提示相同,都指向了后宫。
要说想要谋害皇后,如今的四妃都有动机,胤禛相信大概率这个幕后黑手就在她们中间。
贝勒府的奴才苏培盛又紧急梳理了一遍,死了一个打扫墙根的小太监,就跌落在枯井里,要不是苏培盛心细,这人也发现不了。
胤禛心里如坠冰窟,像是这样的小太监他这座贝勒府里还有多少,背后都是谁的人,这般想着,简直是夜不能寐。
这个小太监的背景也很快被查了出来,说是和毓庆宫的宫女认了干亲,只是这样落在明面人人皆知的关系,反而做不得证据。
那名毓庆宫的宫女叫雨慧,是太子妃的二等宫女。
查到这里,胤禛有两个猜测,一个是太子妃失子悲痛,迁怒于即将产子的宜婳,如果这是真的,那就是太子妃是疯的,宜婳是那个倒霉蛋。
还有一种可能,这个雨慧身后还有别人,不仅策划了太子妃小产事件,还进一步将手伸向了宜婳这里。
能这么做的人,还是四妃无疑。
胤禛知道,自己不能再查了,现在的紫禁城主人是康熙,只有他才能动的了住在里面的人,自己这个儿子不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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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日之期已到,胤禛没有穿他的贝勒朝服,换上了一身皇子便装,前往养心殿请安。
在门口被太子胤礽拦住,只见太子一袭明黄色的衣衫,满脸焦急的拉住胤禛的手腕:“四弟,你查的怎么样了,是不是真的有人害死了母后?!”
胤禛立刻跪地请罪:“臣弟给太子请安,臣弟无能,尚未查明真相,今日惭愧面圣,是来领罚的。”
胤礽抱着肩膀看着跪在地上的胤禛,半晌说道:“四弟本事大的很,恐怕不是查不到,是不敢说吧。”
“臣弟驽钝,不明白太子爷您的意思。”
梁九功看着眼前的一幕面色如常:“皇上召太子殿下及四贝勒觐见!”
胤礽进殿门之后立刻哭嚎着跪拜在了康熙的脚底下,涕泗横流,真是闻者伤心:“皇阿玛,求您给皇额娘作主,儿子虽然一直对皇额娘的仙逝心里有疑问,只是儿子知道那也是皇阿玛心里的痛,因此从来不敢问,也不敢想。”
“如今,有了实证皇额娘是被人害死的,皇阿玛要给儿子还有皇额娘作主啊。皇额娘薨的时候才那么年轻,儿子本来可以有弟弟妹妹的,也可以有亲额娘陪伴的。”
“儿子自小就羡慕弟弟们,他们都有额娘,就儿子没有。”胤礽哭的上气不接下气,抱着康熙的腿不撒手,“儿子常常幻想着皇额娘还在的话会如何,请皇阿玛严惩真凶!”
胤禛远远的跪在门口,眼观鼻鼻观心,就当自己是个哑巴和聋子。
康熙被胤礽哭的心软的一塌糊涂,他拉着太子连声安慰,一时间,父慈子孝,胤禛在冷眼旁观,心里已经波澜不惊了,甚至还在想,若是弘晖见了这个场面,就不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