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柽喝过茶,交代了黄孤几句话后,便进房躺着。
过不许久,就听到外面远远地传来马蹄声音,片刻黄孤进来禀报:“公子,吏部尚书蒋猷来了。”
赵柽道:“他如何说?”
黄孤道:“未提旨意的事,只说探病。”
赵柽想了想,除了慰军的制旨外,道君皇帝肯定还有单独给他的圣旨。
他道:“去问他,既是探病,可有礼物带来。”
黄孤回到大门外,看着蒋猷笑道:“王爷问蒋尚书,既是探病,可带礼物?”
蒋猷闻言就是一愕,礼物?
哪里来的礼物……他这些年除了给官家正经八本送过东西外,就算是蔡京过寿宴也只是写幅字画带过去,从未真个再给别人送过礼。
他看着黄孤,认得眼前这名侍卫,这不是黄裳家的小二郎吗,从小就在编修院下面的各馆乱转,不好好读书,整天舞枪弄棒,远没他哥哥成才,瞅着这也老大不小了,怎么才做个侍卫啊?果然是幺儿多不器。
蒋猷沉吟,虽然这黄二郎不争气只做個侍卫,可也是王爷身边的侍卫,算是亲信,还是仔细问问的好。
他道:“黄二郎……”
黄孤急忙行礼,道:“蒋尚书认得在下?”
蒋猷哼了一声:“本官当年在编修院任著作郎时,你整天在下面跑来跑去,还打翻过我的砚台,本官怎能不认得你这黄家小郎!”
黄孤闻言挠了挠头,陪笑道:“蒋尚书过目不忘,竟连在下小时候的事情都记得清楚……”
蒋猷道:“二郎,我来问你,王爷的伤势眼下如何?”
黄孤道:“这个在下可不好说,反正王爷还在榻上躺着休养,起身都乏力。”
宗泽在后面闻言一咧嘴,心中暗道,王爷带来这俩侍卫,那欧阳北在登州时就看出是个不老实的,但这黄孤平时感觉挺憨厚啊,瞅着比那欧阳北要诚实可靠,这怎么撒起谎来连眼睛都不眨呢。
蒋猷点了点头,道:“这却是我疏忽了,从东京过来没有带什么礼物,这……也不知道庐州有什么好东西能买?”
黄孤摇头道:“蒋尚书,这庐州城前后几场大战,凡是卖贵重器物的商户都跑光了,哪里还有好东西买,不过大人你总不能拎着只果匣子和两坛烧酒去探视王爷吧……”
蒋猷心想,齐王挑理要礼物倒没毛病,身为亲王,带兵平反,如今受了伤起不来床,别管自家是来庐州做什么的,空手上门总是说不过去。
可是当下又哪来的礼物呢?他临来之前确实收了不少孝敬,都是那些来庐州就任的官员送上的,可孝敬是在东京收的,放在家中没带出来,随身的金银之物也不多,根本拿不出手。
蒋猷不由眉头紧皱,这时身后一名亲随道:“大人,路上那杨家兄弟……”
蒋猷闻言顿时想起,这次派到淮西的官员里有兄弟俩,乃是户部那边的关系,不过关系不算太硬朗,于是路上巴结,送给他一颗南海明珠,这东西他看着喜欢,便没有交给亲随,一直自家随身带着。
可明珠虽好,眼下却是要应急,蒋猷微微思索后便摸出了装着明珠的盒子,道:“黄二郎,本官这里有一颗南海宝珠,正好给王爷做礼物,你送进去就是。”
黄孤接过盒子,打开略略看了一眼,笑道:“蒋大人还请稍后,我得去问问王爷,毕竟王爷现在病着,得他高兴才行。”
蒋猷虽然心中腹诽,但脸上却未表现出分毫,点头道:“二郎且去,本官候着就是。”
黄孤拿着盒子乐颠颠跑了进去,到了房间后捧给赵柽,道:“公子,那蒋猷送上一颗珠子,也不知道是哪个贿赂他的。”
赵柽打开盒子一看,笑道:“确是值钱的好东西,即便有银子在市上也未必能买到。”
黄孤道:“公子,那我按照你的吩咐去回复蒋猷了。”
赵柽点了点头,黄孤走去府门之外看着蒋猷道:“蒋尚书,礼物王爷看了,很是欢喜,说蒋尚书有心了。”
蒋猷道:“那王爷是不是允了下官进府探望?”
黄孤道:“进得,进得,王爷说了,蒋大人若是身上没有带圣旨,直接去他卧房便是。”
蒋猷闻言刚刚迈出去的一只脚立刻缩了回来,道:“二郎,王爷此话何讲?”
黄孤道:“王爷说,若是尚书身上没有圣旨,那便请进,他也想和尚书聊聊战事,可尚书身上若是带着官家的圣旨,那还是先别进了。”
蒋猷闻言纳闷道:“这却是为何?本官身上确实带着官家给王爷的旨意。”
黄孤道:“王爷说尚书带了圣旨进门,那到时宣读还是不宣读?见到接旨之人,不读的话于礼不合,有藐视官家之意,若是宣读,那他在床上起不来,无法接旨,蒋尚书强读同样是藐视官家,连带着王爷躺着接旨,一起失礼有罪。”
蒋猷闻言顿时眉头一皱:“这个……”
赵柽说的没错,他既然带了旨意来,见到赵柽不读肯定不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