阁外对峙,管事的不敢离开,几名受伤打手慢慢爬回,只丢一具尸体在地中间。
那边周处对吴小刀道:“且在这里看着,我去里面向公子禀报。”
吴小刀点头,周处瞅眼对面,嘿嘿道:“要是还有人敢往前冲,不用留手,惊了公子才是大罪!”
管事听到他言语不由一哆嗦,只觉得这真是疯了,又不是外面帮派争抢地盘真打真杀,不过是衙内们争风吃醋坏了些规矩,你个侍卫谁给的胆量竟敢杀人!
这事儿已是说不过去了,那边阁里的衙内们如何吃瘪先不管,眼前死的可是樊楼的人,就算此处阁子再骄横,这众目睽睽之下打死了人,最后总得有个说辞吧?
他正想着,就看那大胡子侍卫伸手提起了地上的陈衙内,不由惊道:“你,你要干什么?”
周处冷笑一声,根本不搭理他,拎着陈衙内就往阁内走。
管事立刻慌了起来,他不知道阁子里面还有个吴衙内,只是感觉有些不妙,看这些侍卫胆大妄为,里面主人肯定也是个不讲道理的。
这陈衙内被带进去绝不会有好果子吃,说不得就要打上一顿,便是打死在里面都有可能。
他心急如焚,急忙又对身边吩咐道:“去,赶快再去报告大东家,就说,就说侍郎公子被抓进去了。”
周处这时哪去管他,拎着人就进了阁子,然后往地上狠狠一惯。
赵柽奇道:“这又是哪个?”
周处看了眼那些神色惶恐的女伎,笑道:“公子,这是吏部陈侍郎的儿子,十分无礼,属下想着既然吴衙内在,就抓进来给他做个伴儿好了。”
赵柽点头:“陈侍郎的儿子,这个以前倒是听说过,好像和高俅的儿子关系不错,名声都不大好。”
地上陈衙内这时悠悠醒转,他本来是酒喝多了,拿棍子打周处没打到,扑倒在地睡了过去,现在却是被周处给摔醒。
他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说陈侍郎,立刻喊道:“那是我爹,想见我爹得先过本公子这关,过本公子这关没礼物可不成!”
赵柽闻言皱了皱眉,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,朝堂已经糜烂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,这些衙内便是最好的证明,平日里欺男霸女不说,插手朝事、收取贿赂更是屡见不鲜。
这陈衙内边说边要起身,他发现有些不太对劲儿,怎么自家好像睡了一觉,然后睁眼就换成了个不认识的阁子。
他迷迷糊糊看向四周众人,一眼瞧见了坐在赵柽身边的赵元奴,不由恍然醒悟出来所办何事,伸手指向赵元奴道:“你这小浪蹄子,居然跑到这边偷腥,让公子我真好找!”
说着他又望向赵柽,揉揉眼睛仔细辨认,却是不识。
赵柽从小不和这些衙内打交道,出外开府后也几乎不参加宴请,所以京城内的衙内们大多都没见过他。
如果换了赵楷在这里,那许多衙内便都认得了,因为赵楷喜热闹像道君皇帝,不仅到处吃宴,自家还摆宴席,三五天的就宴请一番,所以无论朝臣还是衙内,甚或士林中人太学生什么的,大多都认得他。
陈衙内不识赵柽,怒道:“哪里来的小白脸,胆敢太岁头上动土,还不……”
他话没说完,周处一巴掌扇过去,本来身子已经踉跄着将要站起,却被重新给打趴到地上。
陈衙内酒喝的有点多,也没看清是谁在打他,躺在地上“哎哟哎哟”叫了起来:“哪个撮鸟敢打爷爷?”
周处又是一脚踢过去:“口出不逊,再叫就把你舌头割了。”
这一脚踢在陈衙内软肋上,说不上太用力,但既然叫软肋,哪怕他酒喝的多身子有些麻木,也立刻疼痛起来,嚎道:“你们都不想活了,我爹可是吏部侍郎!”
赵柽见状在上面哼了一声,周处“噌”地一下拔出雁翎刀,雪亮刀片闪烁,吓得屋内的女子登时尖叫出声,赵元奴失色道:“公子,这……”
只见周处拿刀往陈衙内脸上拍了拍,陈衙内便是酒醒一半,认出刚才就是这人打他,此刻又拿刀来,不知想要做甚。
周处道:“你这厮惹我家公子不高兴,再敢多言一句,管你侍郎的儿子,还是尚书的孙子,先割舌头再割鼻子,把你削成人棍丢下楼去,让你那侍郎老子见了都不认得!”
“啊……”陈衙内这时肋下还在疼痛,又感着那刀光森寒冰凉,便是毫毛都倒立起来,吓得堆做一团,再也吭不出个半字来。
赵柽淡淡道:“丢那边站着去!”
周处立刻拎起陈衙内到墙下,冷笑道:“好好站着,站不好让你变成人棍!”
陈衙内不敢多言,却一眼看到吴衙内正鼻青脸肿靠墙呆站。
他心中纳闷对方为何在此,却见吴衙内不停给他使眼色,两人平日厮混久了,倒是熟悉彼此小动作,领会了对方意思后就是心头一抖,急忙学起吴衙内,贴着墙边站好不动。
周处走回前面,向赵柽禀报了阁外情况,然后道:“公子,适才打斗中失手杀了个人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