竟这是童贯自家事,浙东州县已经收复,童贯捡个弟子是好是坏都与他无关,就算以后欺师灭祖,学成反噬,也是童贯自作自受。
至于这人会不会是明教派进来的奸细,赵柽相信童贯自能查清,就算举荐领兵,但朝廷对这类降将从来都防范一手,不会给太大的官职重用,梁山众人就是例子。
又说了阵儿话后童贯起身告辞,木双跟着他走出府衙之外,这才长长出了口气。
这木双不是旁人,正是林冲,方七佛将台州交付与他,他本也想着用心守卫,从此在方腊的圣朝好好经营,扎下根基,荣华富贵徐徐图之。
男儿生于天地间,丈夫自豪迈,大不了从头再来。
可没想到的是方腊兵败如山倒,就算是方七佛也不知所踪,眼瞧着浙东路的州城都被童贯打下,最后只剩个台州孤悬,知道此番自家又是白负了志气,心愿即将再度成空。
扈三娘劝他弃城逃走,或是去仙居投奔吕师囊,或是远赴岭南避祸,待江南之事平息后再回来。
可他又哪肯,百般思索之下,就想出了毁面乞降的计策。
反正除了方腊方七佛几个,没人知道他真正身份,看过他真正面目,如今再把容貌一毁,就算是东京内的熟人也认不出。
扈三娘不愿林冲行此惨事,可劝说无用,眼睁睁看他拿刀自毁面容,哭得几乎昏厥过去。
林冲自不理会,他知道哪里这么好让童贯相信,转过身又杀了许多城内的明教老卒,足足有几百首级,这才提着跪在城门前乞降。
谁知童贯仔细盘查他过后,竟然询问起武艺,又摸他筋络根骨,最后竟然提出要收他为徒。
这却是林冲没有想到的,他本意其实无所谓真降假降,这些年到处逃,他早就烦了厌了,琢磨着投降后能跟着宋军回东京,既能找机会杀了高俅报仇,又可能混个一官半职。
他当时闻言心中大喜,成为童贯的弟子无疑会增加他杀高俅的机会,而且这样一来他也能在东京彻底站稳脚跟。
所以他立刻答应,至于童贯所谓甚么入他门下需要自宫之类,林冲毫不在意,就将自身情况,从小受过暗伤的事情说了一遍。
童贯也是高兴,他相中了林冲,还琢磨着如何劝他自残身体行那宫事,总不好按着强来,毕竟这是要传下衣钵的。
随后童贯又仔细检查他身体,得出了奇经八脉皆阴无火,根本不需要自宫就可练转日针,顿时欣喜过望,随后带着林冲又去征了吕师囊,直至回杭州。
林冲在府衙外边走便想着这些事情,他心中本来有些无法面对赵柽,这乃是人生难事!
但他已不是当年那个披枷戴锁离开东京的豹子头,一咬牙,见也就见了,只要不露出破绽便好。
赵柽并没问太多,他左思右索,自家回答并无纰漏,除了这个叫木双的名字。
这个名字若是有心人去琢磨,很容易会想到林字,但此刻却是无法更改了,当时商议起假名之时,哪里会料到有今日变化。
林冲心中有些懊恼,又思量着赵柽应该算不得什么有心人,高俅宋江那种才算,赵柽应该不会从这上面琢磨他名字真假。
送了童贯回府,林冲也回去,他此刻和扈三娘住在城外大帐,虽然是军帐,但因为眼下身份已然不同,乃童贯弟子,说不得回京后还会拜干爹,成为童贯的义子干儿,所以辛兴宗等人给他安排的是将帐,不但大,里面的一切东西都不短缺。
见他进来,扈三娘急忙在里面站起,低声道:“见到秦王了?”
林冲点了点头,随后又回身撩起帐帘四下看看,这才说道:“算是顺利。”
扈三娘闻言似是松了口气,拎起水壶要去煮茶,林冲道:“娘子不用忙了,过来歇着吧,我又不渴。”
扈三娘道:“天气炎热,煮好了可以凉下来再喝。”
林冲叹道:“辛苦娘子了,我亏欠娘子太多,待去了东京安顿下来,多雇几个丫鬟使女,就不用娘子操持劳累,只要静静享福就是。”
扈三娘闻言笑了笑,拎着水壶走出帐外……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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