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君皇帝迈着一代雄主的步伐,在大殿内走来走去。
他神情高昂,志得意满,虎跃龙行,呼呼生风。
刚刚看过了西夏那边探子的军报,很多事情知道得更详细了些,那逆子在之前的大战中居然把铁鹞子给覆灭了。
那可是铁鹞子!
李元昊建国来的最大倚仗,多次凭借此利器,败退了大宋的攻击,若西夏没了铁鹞子,怕早就被大宋打得退守瀚海沙漠了,灭国也说不定。
而且不止铁鹞子,还有横山步跋子,横山步跋子也几乎全军覆没!
没了这两支军队,那西夏岂不就是无了牙齿的病猫,终会败北?
那逆子弄不好真会彻底亡掉西夏,然后占据那河西肥美之地。
可这么大功劳,流传青史的功绩,怎能让那逆子独占啊!分明该有他一份!
这可是灭国之功啊!流传千古,青史留名!
即使已经昭告了天下,逆子进攻西夏是他所使,但还不算稳妥,真的不太稳妥。
虽然逆子那边没有跳出来反驳,那是他识趣,但万一占了河西之地后,这逆子直接……称王称霸,不就全部露馅了吗?
哪怕可以说事后逆子造反,灭除西夏后生出野心,可也不好听,毕竟西夏没有得在自己手中啊!那自家的功绩不是大打折扣?
道君皇帝在地上越走越快,绕着大殿走起太极八卦步来,一代雄主的步伐开始变得有些飘逸似仙,最后累了,到桌边抄起白玉莲花拂尘往臂后萧洒一甩,好一个道德真人,太清天子。
宫女捧来水晶酒注,刚喝了一小盅后,外面又有军情战报从枢密院转过来。
自从方腊事后,尤其派兵攻辽开始,道君皇帝便下圣旨,所有军情战报直接送进宫中,绝不可延误半分。
原来内事情况都走中书门下,这才有之前王黼隐瞒方腊造反,而外事情况则走枢密院,但现在童贯、蔡攸都是不在,就不管内外,全往宫里送,道君皇帝也难得勤快起一阵。
他看是枢密院转来,知道不是西夏就是辽国事情,急忙拿过来看。
军报并非一份,先看上面,看着看着脸色酡红,呼吸急促,伸手用力一拍龙案,高声叫道:“大事定矣,大事定矣!”
那军报之上写得分明,居然是秦王峡口关大战,再败西夏八万多人马,灭敌无数,静塞、嘉宁、祥祐三个监军司全部打得空虚。
最重要的是李察哥军马覆没,狼狈败逃而走,往北去不知方向。
道君皇帝猛地又灌了口酒,两只眼睛有些红:“拿地图来!”
张迪立刻从旁将地图捧上,道君皇帝展开一看,颤声道:“马上就到了,马上就打到兴庆府了,过了顺州就是,过了顺州就是啊,顺州……李乾顺还能多少兵驻守?哈哈哈哈哈!”
他狂喜大笑,旁边张迪也跟着陪笑,但心中却有些不解,这西夏可是秦王打的,官家这么兴奋做甚?就算可以宣告天下,占去些功劳,可秦王总不会把西夏交过来就是,秦王……可是要做大事的。
“传朕旨意,叫礼部和兵部一起把西夏地理改拟个名称,原本的十二监军司,就……改成五路好了,然后报到朕这里!”
道君皇帝边说边笑,心想朕真乃绝顶聪明之人啊,朕居然能想到这等应对办法,只要那逆子把西夏灭了,朕就直接宣旨天下,给西夏原本地理改名,那逆子若是想自己称王称霸,那就直接定他个谋逆反叛之罪,证明西夏地盘原本是属于朕的啊!
他传完旨意,开始继续看下面军情,则都是辽国那边的了,可这番却是越看神情越不好起来,浑然没了刚才的兴奋和欢喜,脸色一点点变得发黑。
“甚么!气死朕也!”道君皇帝一拍桌子。
同样是拍桌子,刚才拍的是喜气洋洋,兴奋无当,这刻却是怒气冲天,气急败坏。
一旁宫女吓得立刻退后两步,道君皇帝站起身,把手上军报猛地摔去前边。
“废物,统统废物,全都是没有用的东西!”
道君皇帝气得肩膀颤抖,军情急报之上倒也没传递什么大事,只是说燕京城还没有攻下,双方各有损失,但攻下只是早晚,最多半年,肯定会拿下燕京,将十六州全部收复。
“半年,半年,半年都冬天了,还能攻什么城!”
道君皇帝咆哮道,这不是欺他不懂吗,哪里有冬天攻城的,冬天穿着厚重无比,手脚难露在外,如果在外面的话就冻得都麻木了,还能攻打什么城池!
这是糊弄他什么都不知道吗?至少冬天能不能打仗他还是知道的,这童贯想什么呢?打不下燕京,竟然拿这种话语敷衍搪塞于他!
何况,半年时间怕是那逆子都将西夏灭掉了,到时候怎么收复燕云在前?收复燕云的大功才真正是他的啊,这个才是最稳妥的。
道君皇帝站在那里运了半天气,然后叫张迪磨墨铺纸,开始给童贯写信,令童贯务必三个月之内,赶在冬日天气大冻之前,拿下燕京城,若是拿不下,就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