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柽叹了口气,身子一晃,似乎随风飘走,须顷之间,也进入院落。
他同样隐身阴暗,那灰影发觉不了,只是稍待几息,就往窗户下面而去,赵柽并没有动作,看这灰影伏在窗前,随后破开窗户纸往内观瞧。
赵柽这时悄悄出来,来到灰影身后,摸了摸鼻子,也顺着那洞口朝里看。
隐约只见二女确实没睡,正坐在桌旁下棋,赵柽心中纳闷,萧里质并不会下,这又是什么时候学的?难道弃子一事,竟然激励得连对弈都学会了吗?
灰影看了片刻,接着从怀内摸出一根细管,慢慢拧开,露出里面的迷香香头。
这香头却并非灭的,而是如火捻一般,之前就点着了,此刻还有余烬,见风立刻复燃起来。
看着灰影把迷香往窗上窟窿边凑去,赵柽立刻明白他打算干什么。
并非偷香窃玉,而是怕惊动起人,想先迷晕后再绑住,然后唤醒了询问自己的住处。
这倒也算个法子,但赵柽怎么可能叫他得逞,眼看那香头快凑到窟窿时,便是一口气吹出。
他此刻半步天人境界,血气旺盛如海,中气十足不漏,倘若真的鼓足了,冲井口大吹一口,都能把井水鼓荡起来,浅些的井,甚至水都会溅到井外。
这时他吹气成束,没有一丝一毫外泄,也没有多用一分少用一点,乃是恰到好处,那迷香香头刚复燃的火点立刻被他吹灭。
灰影把迷香线头刚凑到窟窿,却发现香火竟然灭掉,不由便是一愣。
这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,若说在管子里灭了可也就罢,但拿出来都燃红怎么还会瞬间熄灭?
灰影立刻如临大敌,他混身绷紧,动都不敢动,五感提防到最顶处,好半天却没有觉察到半点不妥,这才缓缓回头观看。
赵柽在他身后随着他的动作移转,就好像他的影子一般,如影随形而走。
灰影看了一整圈,也没发现有什么人,不由微微松了口气,但还是不敢掉以轻心,因为刚才的事情实在太过诡异。
他摸出火折子,用火绒小心翼翼再次点亮迷香线头,然后谨慎瞅瞅四旁,又冲着窗上窟窿靠去。
赵柽在他身后摸了摸下巴,这小子贼心不死啊,怎么还来?
他聚气成束,又一口吹过去,那迷香线头在刚到窟窿那里时再次熄掉,灰影顿时呆住。
这不对啊,这肯定不对,怎么可能还灭?
灰影猛地一回头,脑袋后面什么都没有,他忽然转身,身后也什么都没有,不由倒抽一口凉气。
他是萨满,萨满都是信鬼神的,虽然说舞神那种疯癫唱跳,请神上身其实都是自我暗示,但既然暗示了,就会自家信以为真。
灰影此刻身躯微微颤抖,他刚才看得清楚,香头是在一瞬间灭掉的,别说眼下只有微风,就算是狂风也吹不灭香头,只会让香燃烧得更猛烈更旺盛快速,这是人知常识。
那怎么此刻会灭了?后面又没有人,难道是鬼神显灵不成?
一想到这里,灰影不自觉地脸上出现惊恐表情,若真是鬼神显灵,那可绝不是他们萨满的神,这是外神啊,外神在盯着他呢!
不行,还得再试试,或者是自己想错了,真的是什么巧合,或者这迷香只是单纯的潮了呢?
灰影咬了咬牙,此番来上京任务重大,又是大仙知率领,绝对不能还没有动手就自乱阵脚,线香受潮也会出现自己熄灭的情况,说不定就是来的路上损坏了,毕竟之前他们曾被一场秋雨淋过。
他哆哆嗦嗦地又一次打开火折子,用火绒点燃了迷香,这个时候一个想法忽然出现在脑海,若真是受潮了,怎么会轻易再次点燃?
还是不对啊,灰影心中忽然一阵茫然无措,随后便再一次带来恐惧,可迷香已经点着了,他也只能机械地往窗户纸的窟窿处又一次递了过去。
这回他将眼睛瞪得滚圆,紧紧盯着那香头处,借着窗内照出来的烛光,他连迷香的纹路都能看清,这次他无论如何都能发现迷香是怎么灭的。
可还是不对,迷香没有灭呢,自家为何会这般想,灰影不由怔了怔,他是把舞神时的自我暗示用在了迷香熄灭上,这还得了。
可就此刻,在他分神的一刹那,那香头第三次熄掉了。
灰影顿时打了一个激灵,手上迷香筒掉在窗台之上发出一声清脆响动,他脑袋“轰”地一声,心中暗叫不好,怎么竟然失手了。
他慌忙转身,周围还是没有一个人,这次他依旧没发现香头为何熄灭,但却掉落了香筒,这么大的动静,肯定会引起屋内人的警觉。
果然,屋中立刻传出个轻叱声音:“谁?”
灰影闻言面色一变,坏了,这可坏了大事,可此刻再无他法可想,也只能一不做二不休,他并不言语,直接拽开窗户,跳了进去。
他想直接杀了屋内人,也不逼问什么赵柽在哪里了,先灭口再说,能拖延片刻是片刻。
霍璇玑和萧里质看到外面猛然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