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一点点过去,转眼进入冬月里,腊月已经在望。
冬月十三,也就是十一月十三,赵柽率领兵马离开了上京,南返开封。
路程还没有走出一半,天上便飘起了洋洋洒洒的雪花。
靖康四年的这个冬天雪特别大,特别多,瑞雪兆丰年,明年肯定是个好年景。
来时走的河北西路,北出东京没多久便过黄河,接着一路行去。
南返却是走东路,在燕山府路与河北东路交汇这里就要过河,然后走大名府,南下回东京。
这时立于黄河之边,看着大雪鹅毛,天地皆白,赵柽心中感慨万千。
立马扬鞭,屹于军前,眼望黄河,不禁开口吟道:
“北国风光,千里冰封,万里雪飘。”
“……”
“俱往矣,数风流人物,还看今朝!”
几日之后,回到东京。
先是处理一些杂事,给在西军任职的扈成下旨,叫他来东京与扈三娘相聚。
又让岳飞往去华山看周侗是否归来,如归则带去问候,问问老师究竟想在哪里养老。
再去嵩山寺,这却是亲自前往的,见了师公金台,述说河西之事,与当日自在门和灵鸷宫发生的情景。
金台倒不多言,闻听他接下来有海外用兵之意,便把之前在东海隐居的岛屿位置告诉于他。
说若是踏东海,扫蛮夷,不妨过去看看,那边还有两名弟子在。
一个自然是赵柽在平方腊时遇到的云九霄,还有一个是小师姑。
云九霄是不肯消停的性子,时常离开海岛,坐船过去陆边卖弄武艺名声,至于小师姑却从来隐居不出。
赵柽道:“若有犯禁违法该当如何。”
金台淡然道:“此事还用师公教你?”
赵柽笑道:“知道了,我自清理门户。”
待离开之时,金台忽又叫回他,道:“还有一事,那岛名为三山,乃是驼峰状相连,中间有狭窄水路隔离,你师叔师姑居于其中两山,另外一山……
“另外一山如何?”赵柽奇道。
“另外一山原本是我与你师婆居住,你师婆去世后我离开三山岛,那一山就留给了你师婆的弟子。”
“师婆的弟子?”赵柽闻言不由一愣:“师婆还有衣钵传下?”
金台点头:“你师婆当年曾在东海海滨收下过一徒,随后带着出海,伺候身边,我离开三山岛后,这一山就给了那徒弟居住修行。”
赵柽沉吟:“这不也该叫师姑?”
金台道:“论辈如此,不过几十年没有联络,都不知在与不在了。”
赵柽思索道:“就不知这位师姑名讳怎样,如何称呼……”
“她在你师婆去世之后,便着了道装,自号妙真,若还在世,见了称呼其妙真师叔便是。”
赵柽点头,入道门后确实没有师姑的称呼了,就算女子也要叫师伯师叔,要依道门的叫法。
“这个能不能清理门户?”赵柽摸了摸下巴。
“都随你意,赶快走吧。”金台闻言,不耐烦地开始挥手赶人。
赵柽笑眯眯离开嵩山,他倒没什么在那些师门长辈面前耀武扬威的想法,只是万一真去了三山岛,看这些长辈有不务正业,祸国殃民之事,自家怎能不出手管教?
但这管教轻也不是,过重还怕不好,毕竟如今君临天下,就算些许微瑕的名声也是不想担的,哪比做秦王之时生杀予夺痛快。
不过有师公的话,那代师门行事,全杀了也站在大义的角度,传出去不会被世人诟病。
回去东京,年关渐近,风雪犹重,直到小年之时,才初放晴。
接着又与去岁一般,重复着过年的流程,一切喜气洋洋,所有人都在迎接新岁到来。
朝上再次掀起恭请摄政王登基的呼声,民间同样如此,甚至比去年还要更加热烈,更加群情激涌。
每日都有许多百姓来到宣德楼前,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,请愿摄政王登级大宝。
赵柽却依旧推辞,依旧言说四海未靖,就这样慢慢到了大年三十。
东京城的热闹并不差于旧岁,万家灯火,火树银花,喜悦弥漫,朝上民间共庆佳节。
靖康五年就在这种快活的气氛之下到来了。
这一年,赵诤八岁。
赵熹七岁。
赵诣五岁。
赵悦四岁。
赵谙也是四岁,年龄最小。
大年初五这天,赵柽收到丽雅娜扎派人送来的信笺,对方想儿子了,想叫小赵诤回高唐城一聚。
赵柽思索后回信,须再待一年方能回返,若实在思念,可亲来东京相见。
他其实也念想丽雅娜扎,只是两人注定聚少离多,甚至在将来他登临大宝之后,恐见一面都会十分之难。
至于再留小赵诤一年,是因为这一年就要彻底平定四方之地,他打算让小赵诤见证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