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。
但,梁国公终究不是皇帝,他的宠妾灭妻,还影响不到全天下。
被宠坏的韩伯谦,自视甚高,可惜啊,外面的人,才不会惯着他。
只要走出了国公府,只要还想正儿八经的混官场,韩伯谦就要顺应大势,遵从礼法。
不管他心里怎么不情愿,如何的咒骂,面对国夫人这个嫡母的时候,就要恭恭敬敬、孝顺乖巧!
韩伯谦学乖了,国夫人却没有太高兴。
这样的韩伯谦,都不好抓他的把柄了呢。
他不犯错,韩仲礼的爵位都会不稳。
国夫人表情略复杂。
她就这么看着韩伯谦,没有开口,也没有任何的反应。
她不说话,韩伯谦就不能起身,便一直保持着行礼的姿势。
杨姨娘掩在广袖里的手,用力的握紧、握紧。
修剪得非常漂亮的指甲,深深地刺入了柔嫩的掌心。
她生气的原因有两个。
一,她气国夫人,不就是正头娘子嘛,凭借这个身份,不但压了她十几年,还要折辱她的儿子。
二,她气韩伯谦。
明明是自己养大的孩子,明明小时候最是亲近,但长大了,成亲了,就、就——
“大郎是嫌弃我嘛?嫌我是个妾,不能给他一个高贵的出身?”
“……他这是在外面受了气?委屈之下,也开始责怪父母了?”
“怪父亲不知道遮掩,宠妾灭妻不过是家中琐事,却闹得京城上下、人尽皆知?”
“怪我这个娘亲出身卑贱,害得他不是从国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?”
“……不!大郎最是乖巧、孝顺,才不会怪我和国公爷。”
“都怪国夫人!都是她!若不是她非要闹出来,外人又岂会知道国公府的家事?”
“还有她生的韩仲礼,也是个坏胚子,一个做弟弟的,都不知道尊敬长兄……”
总有一种人,遇到事情,从不反省,只会责怪别人!
杨姨娘就是这一类人的翘楚。
此刻的她,被韩伯谦行礼赔罪,国夫人却爱答不理的场景,气得眼睛发红,几乎要维持不住自己美好善良的解语花的人设!
可恨的是,身边的梁国公,居然还一脸的欣慰。
杨姨娘:……
你个傻子!
大家都只是演戏罢了。
偏你还真就信了国公府会有什么母慈子孝、妻妾和睦、兄友弟恭!
更可恨的是,杨姨娘什么都明白,却又只能装糊涂。
她还要配合梁国公,故意做出欣慰、感动的模样。
正房堂内的气氛,便有些怪异。
不能说尴尬,但是那种安静,也着实让人心里不舒服。
龙岁岁、韩仲礼进来的时候,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。
而两人也听到了韩伯谦的道歉。
“大哥做了什么?竟要请母亲‘宽宥’?”
“还有啊,大哥,赔礼不能只是嘴上说说,赔礼赔礼,礼呢?”
说完之后,韩仲礼自己都惊呆了。
我都说了什么?
我、这是什么情况?
就算是近墨者黑,可“黑”得也太特娘的快了吧。
还是说,韩仲礼自己被“赔礼”弄得欲生欲死,便也想拖人下水。
放眼整个国公府,韩伯谦这个头号宿敌,就是最合适的对象。
事情也辣么的巧,韩仲礼正好就听到了韩伯谦在道歉。
韩仲礼的嘴巴就比脑子还快的动了起来。
龙岁岁:……哦豁!孺子可教啊!
看看!
不愧是男主!
这“学习”能力就是强。
国夫人颇为震惊,顾不得跟韩伯谦计较,直接将关切的目光投向了韩仲礼。
她这儿子,最是规矩端方。
清贵二字都镌刻到了骨子里,怎么会提到“赔礼”这种俗事?
不过,转念又一想,国夫人忽然就发现,让韩伯谦“赔”些东西,竟是最好的处理办法。
虽然韩伯谦“冒犯”在先,可他也第一时间道了歉、认了错。
还借用“高兴”、“醉酒”等接口。
国夫人若是还抓着不放,就颇有几分“得理不饶人”。
可,若就这么轻飘飘的放过,国夫人心里又不舒服。
凭什么?
他胆大妄为的窥伺东苑,还嘴贱的说了儿子的闲话。
没有半点长兄的慈爱与尊重,分明就是在羞辱韩仲礼。
只是嘴上说句“抱歉”,此事就揭过去了,对韩伯谦来说,不痛不痒,甚至连丢人都算不上。
他没有当着外人道歉啊。
且,就算在外面,众目睽睽之下,做儿子的跟母亲道歉,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,而是值得称颂的“孝顺”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