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院。
送走了龙岁岁一行人,梁国公和杨姨娘都有些虚脱。
梁国公努力让自己不去想损失掉的几十口大箱子,“郑氏她——”
终究是韩家的儿媳妇,未来会为韩家生儿育女。
而她的财产,终究也要分给姓韩的儿女。
也就是说,转了一圈,又会重新回到韩家人手里。
四舍五入,并没有便宜了外人。
话说,痛失财货的梁国公,真的只能用这种精神安慰的方法,让自己不至于那么的肉疼。
杨姨娘却无法像梁国公这般“豁达”。
因为“郑伽蓝”是韩家的新妇如何?生的儿女姓韩又如何?
这些都跟她没有什么关系。
杨姨娘的血脉,只有她自己亲生的啊。
韩家其他人,非但不是她的亲人,反而是跟她的儿孙们争抢家产的敌人。
尤其是——
国公府早已“分家”啊。
西院早已是她杨氏一脉的财产。
还有梁国公的私库,如果没有意外的话,也是属于她和她的儿孙的。
现在,梁国公还没死呢,东苑那边就开始用这种方法分割属于西院的财产。
更不用说,“郑伽蓝”还是用的这种方式——
挑拣她杨氏身上的不规矩,继而让梁国公“赎买”。
这、这还有完吗?
杨姨娘之所以能够过得这么滋润,就是因为梁国公的偏宠以及杨姨娘自己的不规矩。
哦不,不止杨姨娘。
若是细细想来,其实还有韩伯谦。
他一个庶子,过去的近二十年里,也仗着梁国公的宠爱,得到了许多不属于他的资源。
若是真的按照规矩、按照律法……
不!
不行!
不能再纵容郑氏下去了。
今日让她尝到了甜头,明日她就会变本加厉。
针对她杨氏也就罢了,她一个内宅妇人,就算被“当众处刑”,顶多也就是丢脸。
但“脸面”这种东西,早在杨氏被充入教坊司的时候,就被杨氏舍弃了。
她若是要脸,过去近二十年也不会蛊惑梁国公宠妾灭妻。
从小经历了家族的巨变,在教坊司那种地方活了近十年,杨姨娘早就不知道“脸”为何物。
她只要富贵,她只要自己和自己的孩子们好好活着。
但,伯谦不一样啊。
他是男人,如今又入朝为官。
名声、体面,比什么都重要。
如果同样的事情(也就是被人当众处刑啦)发生在韩伯谦身上,那他以后还如何在官场上立足?
一想到会影响到自己的儿孙,杨姨娘暂时压下“痛失财货”的心疼,抓住梁国公的胳膊,悲戚的说道:“爷,这郑氏太可怕了!”
“她强势、泼辣,不敬长辈也就罢了,关键是她丝毫都没有把梁国公府当成自己的家啊!”
“家丑不可外扬!她若真在在乎梁国公府,又岂会跑回奉恩公府告状?”
“就连赵王妃都被惊动了……国公爷,赵王妃与赵王夫妻一体,感情甚笃,赵王妃若是知道了,是不是赵王也、也知道了我们奉恩公府的内宅之事?”
“爷!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,清官都难断家务事……这家啊,不是讲道理、讲规矩的地方,而是讲感情的地方。”
“国公爷重感情,能够遇到国公爷,是妾身几辈子修来的福分,可外人却不会这么想。”
“他们不懂感情,更不懂国公爷与妾身之间经历的种种。他们只会张嘴规矩,闭嘴体统。”
“若真是讲规矩、讲礼法,我们大齐朝还不许官员去东西二市,不许官员狎妓呢!”
杨姨娘巴拉巴拉的一通说。
她的话听着东拉西扯,似乎没有什么重点。
但其实意思很明白,真若是严格按照规矩、礼法行事,这京城上下就没有多少权贵是合格的。
偏偏因为某些原因,梁国公府成了“众矢之的”。
过去的梁国公府已经够出风头了,如今又来了个郑氏。
这个女人,比国夫人更为厉害,也更为“刻薄”,她根本不会顾忌梁国公府的名声,以及梁国公这个做长辈的脸面。
若是任由她闹下去,梁国公府定会鸡犬不宁。
关键是——
“今日就是讹诈了国公爷那么多的财货,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,她、她若是还不肯罢手——”
说到这里,杨姨娘抬起了头,魅惑的丹凤眼里满都是担心与委屈:
“爷!妾身不是心疼那些黄白之物,而是心疼国公爷的体面。”
“您可是一家之主啊,您可是功勋彪炳的大将军啊。”
“却、却被个新妇拿捏……爷!妾不愿看到您被郑氏为难!”
杨姨娘说着话,大颗大颗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