诸葛道子闭上眼,耳边传来了混乱的声音,他知道这些声音来自VR投影里的电视直播。紧接着,这些混乱的声音变了嗡嗡耳鸣。恍惚间,他听到这嗡嗡声中似乎有个女人在呼唤自己。
好熟悉,这个声音好熟悉。
嗡嗡声不断变小,那个女人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清晰。
那是他母亲的声音。
“道子?愣着干嘛?过来啊。”
道子睁开眼,发现自己居然回到了7、8岁左右的时候。而那近20年没见的母亲就站在自己面前,她和回忆中一样美丽,还是面带温柔的笑容。
这是幻觉吗?嘛,也不错。
“过来道子,看看你的两个表妹。”
诸葛道子按照妈妈的呼唤向前走去,四周的环境跟随他的脚步变得清晰起来。啊,没错,这是新罗马第一医院的产房。
他的面前有一张病床,上面躺着一个和自己妈妈长的一样的女人,那是他的小姨,也是曼弗雷德总督的妻子,新罗马实际掌权者的夫人。
他的小姨刚刚生完孩子显得非常虚弱,她看起来和自己回忆里一样慈祥。诸葛道子知道,这是自己最后一次见到小姨了,因为小姨在几年后就去世了。
诸葛道子的妈妈将床边的一个女婴抱起,递到了他面前。
“看看,这是你妹妹,她叫伊丽莎白,是双胞胎的姐姐。”
“伊丽…莎白…”
道子将婴儿的名字默念了出来。
“伊丽莎白?她不是刚刚被杀吗。”
道子的思绪并没有完全陷入回忆的幻觉中,突然,也就一眨眼的功夫。眼前的场景改变了,变成了他永远无法忘记的一夜。
肃杀的黑夜,殖民卫星那虚假的、冷冰冰的月亮模仿人类生活在地球时的样子被投影在了天空。
想想真是可笑,人类已经迈入了宇宙,却还像孩童一样如此怀念地球母亲,制造这种无意义的幻想欺骗自己。好比一个成年人叼着奶嘴,回忆自己的婴孩时光,这画面太过滑稽了。
“妈妈!!妈妈!!”
那一夜,一群士兵突然闯入诸葛道子家中将他的父母押走。年幼的道子被两个强壮的士兵按着,看自己的妈妈被士兵用枪威胁着逼上汽车,只能凄惨地呼喊着。
“道子,不要怕,我们会回来的。”
妈妈最后只给自己留了一个笑容。
那晚的前两天,有人试图刺杀曼弗雷德失败被抓,暴怒的曼弗雷德轻信谣言逮捕了自己的父母。年幼的诸葛道子被软禁在少管所的一个冰冷的房间里。
道子被关了5年,这5年诸葛道子从来没有被允许离开这里,他不被允许接触到任何外界信息,每天能见到的人只有不会和他说话的卫兵和一个每周来几次的军人,那个军人会对他进行基础的教育。
道子并不喜欢那个军官,他长的很吓人,对待自己的态度就像是犯人。每当自己试图问出父母的现状,都会被他扇耳光。
“教育你真是浪费我的时间,我也是倒了霉,被迫接了这种毫无立功机会的任务。”军官每次打完他都会这么说。
要是其他人可能已经放弃挣扎认命了,可道子却从未放弃。他知道自己唯一和外界沟通的方式就是这个军官,只有通过他自己才不会彻底被人遗忘。也许他能把自己的近况传递给曼弗雷德或者自己的父母?即便这可能只是一厢情愿,他也不想放弃这点希望。
于是那五年间,道子在那个监狱里不断的学习所有能接触到的知识,还开始锻炼身体。军官看到他的变化一开始感到很纳闷,不理解道子在做什么。但他慢慢开始欣赏道子的自律、自强和求知欲,开始乐意交给他更多的知识,还会带各种书给他。其中道子最喜欢的书是历史书,他在其中能找到很多和自己命运相似的古人。他尤其喜欢越王勾践,他觉得自己会像越王勾践一样身陷苦境但一定会有熬出头的一天。
军官后来猜到了道子的意图,对他说:“你的所有表现我每月只会以简短的报告提交给我的上级,他和我一样微不足道,曼弗雷德总督注意不到你的,你现在被他彻底遗忘了…至于你父母的事,我知道你很想知道,但我被下了封口令,不能告诉你。”
道子并没有因为他的话动摇,继续着自己的努力。
终于,他被释放了。当年诬陷自己父母的小人因为别的事被抓,对当年的诬陷行为供认不讳,曼弗雷德释放了道子。
重获自由那天来接自己走的是父亲,两年过去父亲因为牢狱之灾被折磨的骨瘦嶙峋,和自己完全是不同的状态。
问题,为什么是只有父亲,妈妈呢?
面对道子的疑问,父亲哽咽了,妈妈为了保护家人主动缆下了所谓的罪行,在五年前就被处决了。
道子只记得自己在失控状态下打了父亲一拳,因为他觉得是父亲太软弱才能没能保护妈妈。但他很快意识到,妈妈的死也是因为自己的弱小。
强大,自己要变得更强大,向曼弗雷德复仇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