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嬷嬷此刻正跪在御书房的门外,她被宣德帝宣进宫了。宣德帝查到明珠与叶文成的交集了,怎么也想不明白情深意重、年轻有为的户部尚书叶文成会和明珠私会,且宇文嫣尸骨未寒。
尽管他与明珠是亲兄妹,但他也真真切切地意识到宇文嫣无论是容貌还是才情,都在明珠之上。叶文成搂着娇妻美眷,怎么会与明珠苟且?
“让她进来”宣德帝沉声说。
钱嬷嬷跪在御前,心里颤的不行,如今这个情形,肯定是瞒不过去了,不说实话是活不了,若说了实话怕是也活不了。
“说”宣德帝没什么耐心。
钱嬷嬷也没磨叽,将明珠与叶文成的事从头到尾毫无隐瞒地说了。叶文成探花游街,被刚刚出嫁的公主看到,明珠对他一见倾心,对他百般示好,叶文成推脱一段时间却没有明着拒绝明珠。
直到宇文嫣嫁入叶府,不知因何叶文成竟开始亲近公主,在叶文成大婚的第二月与明珠有了夫妻之实,给当朝驸马带了顶绿的不能再绿的帽子。那次之后明珠怀孕,九个月后产下一女,就是现在的小郡主杜梦蝶。
杜驸马不是傻子,孩子是不是他的,他还是心里有数的。但因为对方是天家公主,只能隐忍,直到那日撞破了明珠和叶文成的好事,被公主派暗卫溺死在公主府的湖里,对外却说驸马酒后失足落水。
杜驸马死后,明珠再无顾忌,与叶文成更加放肆,后来时常追随叶文成到各府州县巡视,直至宇文嫣去世。
宣德帝愤怒程度可想而知,此刻如果有不长眼的大臣前来回禀事情,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。庞忠在旁,不断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,这宣国最尊贵的公主干了最龌龊的事,这等大瓜还是不知道的好啊,处在权力核心的日子也不好混啊。
钱嬷嬷趴在地上,满脸是泪地乞求宣德帝:“皇上,老奴伺候公主多年,如今公主身子需要人照顾,奴婢求皇上开恩,让老奴继续伺候公主。”
“你真是好奴才,把公主伺候的好啊!”宣德帝讽刺道。
钱嬷嬷只得继续磕头道:“皇上,太医说公主万万不能再受刺激,求您开恩啊。”
一想到明珠如今的情形,宣德帝头都要炸了,现在的明珠要是受一点刺激,怕是要当场死去。可是皇帝的怒气也是忍不下去的。
“你回去伺候公主,若公主有失,你就陪葬吧。”宣德帝冷淡地说。
转脸冲着庞忠:“给朕把那个混蛋带来。”
叶文成被宣进宫,就知要完,心惊胆颤地跟着内侍来见宣德帝。跪在帝王之前,久久没有听到宣德帝的声音,不觉更加心惊。
宣德帝看着跪在地上的叶文成,眼前竟然浮现了叶冰澜那个小粉团子在金銮殿上的样子,不觉猜想那孩子是不是知道点什么,要不怎么会在大殿上毅然决然地选了第一次见面的镇南侯。镇南侯怕也是知道些吧,要么一个小妾怎能逼迫一品武侯怒敲登闻鼓,一位皇家公主竟将连先帝都倚重的镇南侯府的脸面放在地上摩擦。
更让宣德帝生气的是,自己被这二人玩弄于股掌之上,在金銮殿上,他还傻傻地相信小妾毒杀宇文嫣的桥段。越想越气,抬手将龙桌案上的徽砚砸了下去,叶文成自是不能躲,生生用肩膀受了。
“说,宇文嫣怎么死的?”宣德帝怒言。
“罪臣真的不知,晏大人查的是罪人赵氏下毒。罪臣与宇文嫣确实无情,但罪臣不会冒着被镇南侯府追杀而去杀了她。”叶文成颤着音答道。
宣德帝觉得叶文成此话倒是实话,他确实没胆子惹怒镇南侯两代侯爷,两位杀神如果知道是他杀了宇文嫣,怕是他死一百遍都不够解恨的。但宇文戟去敲登闻鼓,难道是被明珠所逼?或者,他确实不知道是谁,所以一腔怒火无的放矢?
“陛下,罪臣自知罪孽深重,然明珠公主如今在生死徘徊之计,罪臣愿伴她左右。”叶文成知宣德帝已然信了他,又活了过来。
当镇南侯府的诸葛寒向正在给叶冰澜嘴里喂药的宇文阔回禀此事时,被药苦的吐着舌头的叶冰澜冷哼一句:“他可真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。”
然后那一晚,四个大佬对这句话展开了深入的讨论,到底没整明白。第二天四人顶着各自的黑眼圈,求教了叶冰澜。
公主府
“公主该翻身了,奴婢扶您起身。”公主府的女官。
距离赏花宴已过去一个月了,如今的明珠公主右眼罩着黑色的独眼罩,脑损造成了左半边身子瘫痪,又因滑胎大出血,整个人早已无了生气。怕她生褥疮,伺候的宫女正服侍她翻身。所谓的翻身其实就是给她换一下尿布,如今她已经感受不到身体的基本机能了。
宣德帝因明珠的事,下旨赐死了叶绿芜,并将叶文成贬至北境边陲当了知府。当不明所以的众大臣还为受到牵连的叶文成感到惋惜的时候,他其实已在公主府里陪伴着明珠了。
宣德帝不能明说,但孟相几个老狐狸还是闻到味了,实在不是狐狸太狡猾,而是太医正忒实在了,那么大的瓜扔出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