诸葛逸和哥丹威都在第三日来了,三人当着宇文戟聊了聊,小丫头简单交代了几句,两人就办事去了。小丫头确实不太在意她的闺房问题,再加上她不太想起身,她一直倦倦的,欧仲怀把脉说是这两年弦绷的太紧了,一下子松劲儿就是容易病,何况她又是大悲之态导致,既然她想躺着就随她,总跟她逆着她不舒服,对身子没任何好处。宇文戟每日过来,给她喂饭,聊天,做做按摩,两人一个歇着,一个陪着,倒也是惬意至极。
小丫头在床上躺着,看着祖父在外间看书,就笑着说:“祖父,我突然有点感谢那个坏人了。”宇文戟朝她看过来,一挑眉,小丫头歪着身子,拽了一下小被道:“他让您闭门思过,正好陪我,反正我也不想出去。哈哈哈哈。咱俩这样是不是要气死他了。”
宇文戟见她高兴,由着她胡说八道,也不制止。他现在就觉得,他护过天下苍生了,他现在不想管了,他只想他孙女安好,别的都不重要了,收兵权就收,闭门思过就闭,反正只要不影响我陪孙女,随便!逼急了,我就踹了你的窝子,我宇文氏的孙女就是不能碰。
“对了,有个事情告诉你。”宇文戟对着小姑娘说。
小丫头脑袋一探,“什么事?”
宇文戟笑着说:“南境西部有个戚丹山,有一隐士大儒顾昌维,他在宣国是儒首,如今七十有二了,曾有一重孙,同辈排行三,在四岁时不幸夭折,我与顾先生有旧,他将那孩子身份给我了,你一直想要个男孩身份,那孩子与你同岁,正合适。还有一巧事,那孩子自小面上有巨性胎记,为不让他难堪,顾家一直以面具示人,京中也有很多文人在顾家见过。顾家对这孩子心疼,并未将他夭折之事公开,以后你可以此身份示人,你觉得呢?”
小丫头听着听着,眼睛里都放了光了,这真是刚一犯困就递枕头啊。疑惑着道:“他怎么能同意的?我要做了坏事怎么办?”
“顾先生说你是个有气候的,能替那孩子走一趟他没走的路,也是那孩子的造化。”
“他为什么知道我?他也和师父一样卜卦?”小丫头撅着嘴问道。
宇文戟笑道:“那倒不是,他看了你的诗,‘宣父犹能畏后生,丈夫未可轻年少。’老先生说,你这女娃娃,是豪放不羁之人,所以将那孩子的身份给你,那孩子活的憋屈,不如让你替他活个痛快。”
小丫头听完,躺在床上良久,低语道:“这李太白神了,他不是穿越的吧。”
“你说什么?”宇文戟问。
“祖父,这个事情您肯定费了很多心神,谢谢您。”
九月十六日,宇文澜的七岁生辰,一早过来陪她的宇文戟一进院门,就看见一身白衣素服男装的她,由紫英扶着站立在院子,诸葛逸和哥丹威在旁站着,地上摆着十几盆极品的黄白菊花。她接过秋月递过来的剪子,身上还有点颤,手指上的伤赫然入目,她蹲着一棵一颗地把菊花剪了。诸葛逸想阻止被哥丹威拦了,他们默默地跟在公子身后,看着他颤抖的身体,满眼净是心疼。
她摇了手铃,抬手,紫英等人都退出院了,见宇文戟来了,都低头默默行礼出去。
她认认真真地把花束拢好,从头上扯了她晨起被紫英系好的白色发带,将发带系在花束上,绑好,颤悠悠地起身,将花束交给了诸葛逸。哥丹威伸手扶着他,走到院子里摆好的书案前。微风轻扶着她散落的长发,素白长衫的衣角在风中摇曳,显得她格外清冷。书案上一张长联被镇纸压着,她提笔蘸墨,毫无犹豫,下笔就写,写完后,他站在书案前看着这幅字,久久无言。
宇文戟走过来,伸手搂在她的背上,用着内力护着她的心神。看向书案,力透纸背、苍劲有力的几个大字映入眼帘:“夜麒英雄永垂不朽”。这是宇文戟从未见过的笔触,他觉得这才是小丫头的笔迹。良久,她指着书案边上的一坛酒道:“诸葛逸,今日是老吉的头七,将这个带给他,他应该欢喜的。将这幅字燃于坟前,把花敬给他。我实在是难以起身,替我去一趟吧。”
“属下领命。”诸葛逸行礼领命。
“你们两个去山谷,整合夜麒,如有增加,你们与我曾祖父商量。赤羽军中撤回来的夜麒,不必回山谷,静默,夜麒携带的赤羽,让他们按时归家,静待来日归期。”
“属下谨遵公子安排。”二人行礼。
“哥丹威,去请一下我曾祖父和师父,我有话和你们说”他交待着。宇文戟扶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,想递温水给她,看了一眼她的手,还是举着杯子递到了嘴边,直接喂她喝了。
宇文阔和夕云大师来了,见她身穿白衣素服歪在椅子上,心里均是一疼。
她起身对着他们轻声道:“曾祖父、师父,这些日子帮我去山谷练练夜麒吧,若是地方不够,师父和哥丹威就去再寻一块,尽力安排吧。”
“好,我和你师父这就出发。”宇文阔回应着。她冲着他笑了笑。
转身面对两名下属冷声道:“哥丹威、诸葛逸听令。”
“属下在”二人跪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