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云修听他说话,整个人都是一震,他从轮椅上跌了下来,颤颤巍巍地往睿王这边爬了过来,他爬的很快,他拽着睿王的长袍,一点一点地将自己拉起来,将颤抖的手抓着他膝盖,将自己撑着面对着睿王,仔细地看着他,双目噙泪喊道:“父王!”
睿王看他坐着轮椅过来,心就揪着疼,再见他那样痛苦地爬着过来,才明白小姑娘提到的艰难是什么意思。萧靖老泪纵横地扶着萧云修道:“云修,父王回来了,不怕,有父王呢!”接着他就搂着跪在地上趴在他膝头嚎啕痛哭的儿子很久很久。
宇文戟和风遥在远处看着这一幕,心里都很痛。宇文戟这才知道小姑娘为什么不出面了,她想给萧云修留下体面,这一幕在她面前以后再见面会很尴尬,还有她不要他谢她,她办的事从来不要人谢。
他看着抱在一起的父子,想到如果不是那孩子拼了命在南境护他,怕是他连睿王这个结局都没有,他早在几年前就死在南境了,而父亲会白发人送黑发人,最后也会断送自己的性命,近百年的镇南侯府怕是早就成了皇都的残垣断壁。他从南境回来那孩子瘦成那个样子,她为了他几近丧命。宇文嫣墓前她说“那就用你的命来报答你吧!”她一直守着这个承诺,拼到现在。
宇文戟回到府里的时候已是深夜,书房的灯还亮着,小姑娘对着舆图还在看消息卡,她在舆图上拿炭笔写写画画的很认真,烛光照在她的侧脸上,淡眉如月,眼眸晶莹剔透,弯弯的睫毛又长又密,樱桃的小嘴还因为思考问题微微地翘着,几缕青丝撒下,遮了一些她白皙的脸庞。
听见宇文戟进门,小姑娘侧身笑道:“见到爹了,他高兴了吧?打了他一顿,我又是羊肉,又是送爹,我这道歉可够有诚意的吧!”宇文戟一笑,这孩子又把他本有些失落地心情给踢出去了,突然他愣了一下,在飘香楼众人赞他年少风采时,父亲失落的表情,也是因为这孩子在二层闹腾给打断的。这孩子啊!她就围着宇文家,护着宇文家。
“澜儿,过来!”宇文戟坐在榻上,招呼着小姑娘,小姑娘往榻上一躺,就躺祖父腿上了。宇文戟给她揉着头,就听她道:“那么好的爹,他就偷着乐吧。”宇文戟手上一顿,要说对于这个孩子来说,怕是爹这个字最伤她,叶文成是她的劫。小姑娘感受到祖父的停顿,抬眼看着他道:“祖父,怎么了?今晚不好吗?”
“澜儿,你可是羡慕他有爹爹?”宇文戟小心地问道。小姑娘愣了一下,眼眸亮了一下,道:“祖父又瞎想了,我有祖父,曾祖父,师父和欧祖父他们,不比爹香啊!”她一骨碌翻身坐起,对着宇文戟笑的灿烂,拉着祖父的大手,把自己的手放在他手里,道:“祖父陪着我就好,我就想祖父陪我!”
宇文戟想说你将来嫁了人会有更好的人陪你,没说出口,怕惹她不高兴。再一想,就是嫁了人,也不妨碍祖父陪着你啊!笑着对她道:“好,祖父陪着你!”小姑娘美哒哒地问:“祖父,睿王住那个宅子了吧?”
“嗯,和你欧大祖父住那边了。”
小姑娘想了一下,道:“明天祖父提醒我一下,我要让诸葛逸给陈家传个信,让他们往皇都给二当家送些东西来。”
“澜儿,你何时和陈家有了瓜葛,还有太医正?你昏迷的时候,太医正来的,祖父一忙都忘了问你。”
“您在南境的时候,陈家家主被派去护您的夜麒救了,那群南瓜,真是好玩,误打误撞给我惹了不少祸,却也给我带了不少惊喜。后来我和陈家主有几次书信往来,他又愿意挣钱,我又有道,就合作了。至于太医正,那太早了,我办程纪的时候撞上他正在花楼卖春药,他那个药不行,我给了他一个更好的方子,那个老头儿真能作啊!我长大了以后我透了些给他,我怕那个人让他来诊脉,把我揭穿了。”
宇文戟前面听着就觉得有些震惊,后面听到程纪的时候,已经惊呆了,那个时候她还是四岁小团子,她什么时候出去的?还去的是花楼,还跟太医正捣鼓春药?她有多少事瞒了他。
宇文戟不再搂着她,把她推开,自己起身坐到书房主位上,运着气,压着火,黑着脸,不说话了。小姑娘从他去主位,就知道自己又大意了!又给自己挖坑埋了。
小姑娘跪在书房:“他给您踹吐血了,我不可能饶了他,但我还没出手,他就不行了。是太医正的药,他那天下多了,他差点儿被发现了,我只来得及把他拽出去。他当时只知道我是个带了黑头套的小孩,后来有了顾朗的身份,我透给他了。”
“你那时候才四岁!”宇文戟闷声道。
小姑娘看着祖父说:“我不瞒您,我有些记忆是乱的,小时候好多时候我也乱,我会很多技能,但不一定发挥的出来,这两年我才稳了一些。那次,我是急了,确实是冒了险,应该再稳一些的。太医正是个邪乎的,他看不惯的人和事,他抗争不过,他就下药,是个狠人。我让欧祖父给太后下的那两味药,其实没毒,就是和他下的相同了,加了个速。”
“现在也不是都能掌控,头最疼的时候,我也乱,那个时候夜麒布的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