宇文澜没跑,她答应了宇文戟会照顾好曾祖父,她不能食言,曾祖父没同意,她不能忤逆他。但是从初一下午她一改答应了宇文戟每日午睡的承诺,一直在书房里谁也没见。
初二晨起开始,她不在花厅里用膳了,她将夕云、诸葛寒、哥丹威拴在宇文戟的书房了,几人的吃食全部都由膳房送过来。宇文阔也没闲着,被她写的训兵条陈困在了自己书房里。初五她和夕云去了趟山谷,她在新旧两批南瓜里挑走了二百名军士,编入了夜麒,然后交给让哥丹威。哥丹威又是带着这些人消失了。
一直到开笔前,这个春节每个人一天都没歇,每个人都很忙很忙。欧老二变身为药童,每日给每人分发泄火药。夕云大师在正月十五的晚上曾和宇文阔说,没让她走也许他们都错了,现在看着她安全,但真的太消耗她了,她重新布局并且不能直接接触反馈的信息,完全靠文字密语的反馈,对她来说太难了。就如同上阵打仗,不让你上战场,只让你在家里看军报,还必须把仗打赢了,这谁做的到。
在正月十八的晚上,宇文阔到书房来了,他听了夕云的意见,来和小姑娘试探着说要不让她走,小姑娘搂着他的脖子道:“曾祖父,现在不用了,我有办法了,不去也挺好的,还不用去挨我祖父的一顿揍了。”夕云这才明白,小姑娘是要上战场,她要去亲探南楚,她压根就不是去看祖父的,最多远远看一眼,她不会让宇文戟担心的,她不会让他知道的。
开笔的第二天,侯府信使带回了带回了一车被保护到极致的几盆花,是南境特有的花,当地人叫它紫蔓花。宇文嫣一看,笑了,那一世的蝴蝶兰,春节的时候老头儿逛街被花店忽悠,花大价钱买了几大盆放在客厅里,不到十五让他养死了,看着他心疼的样子,这让他们常年被虐的下属们快乐很久。
收到花的那天,小姑娘给祖父去了一封很长很长的信,她把她那一世老头儿养死花的事情也写在上面了,她回忆着那一世的快乐,她毫无保留的把那一世仅有的快乐与祖父分享了,她在信的最后说:“祖父,感谢您送我的花,它让我想起了曾经的快乐日子,我好欢喜。”
清明节,宇文阔带着小姑娘去拜祭了宇文嫣,小姑娘让宇文阔在车里等她,拒绝了所有的人的陪同,一个人在墓前跪了很久。宇文阔恍惚地想,如果儿子在定然不会让她跪这么久的,但他真的弄不过这孩子。看着小姑娘孤寂的背影,觉得这孩子心里仿佛放着好多人好多事,她自己一个人在哪,拼劲全力,在守着自己的承诺。
清明节后,宇文阔、夕云和诸葛寒已经忙到无法睡觉的程度了,每天顶着黑眼圈,诸葛寒感觉老命都快没了,夕云每日只能靠内力调息来固体。各类消息纷至沓来,小姑娘的桌子下火盆整日不停,她把她的矮图桌子撤了,换成了类似于那一世会议室的桌子,他们几个围坐着。她大量地翻译着密语,把他们三人各自负责的消息扔给他们。
五月初十,终于让小姑娘抓到了一条特别不起眼的消息,是从南都的花楼里传出来的,只言片语,提到了赤羽军和皇城。宇文阔觉得这个消息总算是出来了,可是这是个对于小姑娘来说,来的有点晚了,她有点急了。直到当晚夕云一直被她扣到深夜,宇文阔才意识到严重性。
小姑娘已经很多天没有回她的院子了,她忙得累的不行了,就在祖父书房的榻上睡,醒了洗把脸就继续干,欧老二药调了又调,源源不断地往书房里送,紫英不能进院,每日送些换洗衣服过来,她快一个月都没见过小姐了。
五天后哥丹威回来了,宇文阔终于在小重孙女的脸上看到了阔别已久的笑容,那一天哥丹威在书房里一待就待了一宿,第二天清晨疲惫的哥丹威走出书房后,望着天空,站了良久,当见到宇文阔的时候,眼神里全是羡慕,搞得宇文阔特别莫名其妙。
那天之后,小姑娘终于回了她的院子,紫英几个看见了疲惫的瘦到脱了像的小姐,眼泪全出来了。小姑娘跟她们几个摇了摇手铃,冲着她们四个笑了。紫英安排了宇文澜洗了个热水澡,小姑娘在浴桶里就睡着了。紫英抱起小姐,给她安顿了,就派冬月找了欧府医,欧老二诊了脉,带着冬月熬药,不让任何人打扰她睡觉,这一睡就是三天后。
小姑娘回院子的当晚,宇文阔担心的不行,直到欧老二明确就是累狠了,又一直拿药扛着,问题不大,就得好好养着。宇文阔这些日子跟着小姑娘一起,也知道这是冲着赤羽军来的,来势汹汹,颇有置宇文父子死地的意思,怪不得这孩子一直很急,她好像很早很早之前就开始隐约觉得有只无形的大手,在不断地往赤羽军里伸手,总是在针对着他们父子。这事是南楚做的,但南楚的能力真的不够格,他摸不透到底是什么人在操控着这一切。
宇文阔知道,现在小姑娘根本不可能歇的了,她在掌控着全局,她根本没时间休息,这几天的休息是哥丹威回来了,小姑娘的人不够,他们几个老的只能做到尽力帮她,别拖累她。这一刻,他才知道除夕那一晚她为什么站在儿子书房站了一宿,她跪在地上求他出门,她有多难,她明知道他会不同意。可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