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情的起因,齐越基本猜个大概。
韩瑞特意选了一处偏僻宅子,在地下埋了一坛子金子,希望将来儿子遇到难关时拿出来应急。
从地洞深浅来看,一个人就可以施工,极有可能是韩瑞亲自动手挖的,只有这样,才能确保瞒住所有人。
建造房子时,用料精挑细选,包括那根金丝楠木房梁。
这么做的目的,只为最大限度保证一件事——即便韩家后代再怎么穷困潦倒,最终还能有一个栖身之所。
韩瑞为身后事可以说是费尽心机。
但他万万没想到,儿子会遭人构陷被捕入狱,万贯家财全都充了公,富贵荣华转瞬就成了过眼云烟。
按照事情的走向,这一切早已经注定,就算地下藏座金山也没用——韩明舜根本没机会拿到。
俗话说,善恶终有报。
落得这么个下场,韩瑞也算是报应不爽。
韩家的钱都是搜刮民脂民膏得来的,每一块金锭的背后,都有可能隐藏着一段普通人的悲惨遭遇。
所以,占有这笔不义之财,齐越心里没有半点愧疚。
将来用在正途,也算是替韩瑞赎罪了。
……
清晨。
警察宿舍。
“据国通社消息,蒋逆当局于今日发表声明,谴责日苏签订《日苏中立条约》,称东四省及外蒙为中国领土,满洲国是非法的傀儡政权……”
收音机里,一个矫揉造作的女声在播报新闻。
姜斌双手插兜望着窗外。
齐越推门走了进来。
他昨晚去了杜鹃家里。
姜斌回身看了一眼:“回来了。”
齐越没搭话,凝神听了一会广播,这才说:“这下好了,苏廉承认满洲国,咱们的边境彻底安全了。”
“但愿吧。”
姜斌拉开椅子坐下。
齐越看了看他:“好像情绪不高啊,怎么了?”
姜斌用手搓了搓脸:“昨晚吃多了,没睡好。”
齐越笑:“瞧你这点出息。对了,差点忘了告诉你,过段时间,我准备搬出去住。”
姜斌一愣:“搬出去?”
齐越说:“在傅家甸附近找了一处房子,各方面条件还不错……哦,主要是离杜鹃近,宿舍离新民大街太远了,天天这么来回折腾,折腾不起。”
姜斌说:“既然嫌远,搬去和杜鹃一起住不就完了吗?”
“姜斌。”
“啊?”
“听没听过一句至理名言。”
“哪句?”
齐越笑道:“远了香近了臭。”
姜斌也笑:“我还以为是升任警尉,官升脾气涨呢。”
齐越说:“我能当上警尉,至少有你一半功劳!”
“啥功劳不功劳的,能当上警尉,那是你的本事……”
姜斌看上去有些漫不经心。
……
傍晚。
新市街48号。
八仙桌上,摆着一大碗鸡蛋甩袖汤,一碟酱萝卜条,笸箩里放着几个棒子面馒头。
杨丰和徐铁虎相对而坐。
杨丰问:“铁虎,今天去哪了?”
最近一段时间,为了尽快熟悉工作环境,徐铁虎骑着一辆脚踏车,城南城北的到处走。
“今天去了一趟北城门……”
徐铁虎慢慢吃着馒头,神情间却显得有些凝重。
杨丰说:“遇到什么事了吗?”
徐铁虎说:“前些天,你跟我讲,是姜斌趁人不备,在城防巡逻队卡车做了手脚,从而导致卡车半路爆胎,张政委他们才得以脱险。”
杨丰点头:“没错。怎么了?”
徐铁虎说:“倒也没什么,就是觉得姜斌有点冒险。”
“你详细说说,怎么冒险?”
“我打听过了,城防巡逻队的卡车,每天都停在检查站东侧,附近到处都是眼睛,姜斌这么贸然行动,很有可能被当场抓了现形。”
杨丰笑道:“你亲手带出来的人,自己还不了解嘛,所谓艺高人胆大,说的就是姜斌,在警察厅那次,他从二楼下到一楼,再从一楼爬回二楼,一般人谁能做到?要知道,那可是在警察厅,人精子的老窝!”
“他的身手确实没得说。”
徐铁虎表示赞同。
吃过了饭,杨丰说:“等过些日子,安排你们见一面,姜斌可没少在我面前念叨你。”
徐铁虎笑道:“刚才那件事,你可别跟他提,要不然,他还以为老上级来了就挑毛病,不利于内部团结。”
杨丰也笑:“不会的。这段时间,我对他进行了全面考察,这个同志年龄不大,做事绝对有分寸。”
徐铁虎打趣着说:“听你的话口,是准备要拿他当接班人培养。”
杨丰点点头:“敌后工作瞬息万变,什么事都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