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里十点钟。
曲终人散。
三姨太从马迭尔宾馆出来,忍不住回身张望。
齐越站在人群中,对她微笑致意。
三姨太比划着打电话的手势。
一辆轿车开过来,司机是一名身穿伪满军服的上等兵,他快步下了车,打开车后门,毕恭毕敬等着三姨太上车。
三姨太扭着腰肢,一步三摇,尽量展现自己的婀娜多姿,对那个英俊帅气的“齐弟弟”卖弄着风骚。
从宾馆门口到轿车车门,最多十米距离,她走了足有三分钟。
上等兵司机心里也是纳闷,三姨太今天这是怎么了,慢悠悠的不紧不慢,难道是喝多了酒?
坐进车里,三姨太心情无比舒畅。
今晚和“齐弟弟”深入交流,让她感觉枯燥的生活变得生机勃勃,昔日那些花前月下的浪漫重回现实。
“这真是一个令人难忘的夜晚……”
三姨太喃喃自语。
司机问:“三太太,您是直接回家,还是去别的地方?”
三姨太冷哼了一声:“这大半夜的,我要是去了别的地方,你还不得连夜向司令汇报呀,尽说些没味儿的屁话!开你的车吧!”
司机唯唯诺诺答应着。
目送三姨太乘车离去。
杜鹃来到近前,挽着齐越慢慢走着,轻声说:“看你们聊的挺好,她怎么自己一个人走了?”
“她跟我说,不能单独外出,司机是荣奉派来监视她的。”
齐越解释着说。
杜鹃说:“没看出来,你对女人还挺有手腕,一晚上的工夫,她连这种事都告诉你,说明没拿你当外人。”
齐越笑道:“在这方面,你比我更有手腕。”
杜鹃看了他一眼:“你是在讽刺我吗?”
齐越愕然:“这是我们的任务,我为什么要讽刺你?”
杜鹃默然良久,轻叹了一口气:“其实,我并不喜欢这样的任务。”
齐越握着她的手:“这种话,以后不要再说了,逢场作戏而已,无论喜不喜欢,为国为民,我们没得选择。”
杜鹃嗯了一声:“我知道。”
两人上了车。
轿车朝新民大街方向开去。
途中,杜鹃问:“聊了这么久,探听到什么没有?”
齐越开着车说:“担心她起疑心,我没敢问的太多,不过,她提到一句,五月初五端午节那天,她们全家都要去城隍庙祈福,这种大日子,荣奉肯定也会赶回来,估计他带的护卫不会太多,只要掌握行程路线,派人在半路设伏截杀,应该是一次机会……”
杜鹃眼睛亮了:“按照你所说,若是能除掉了荣奉,安国军群龙无首,对忠义救国军可算帮了大忙!”
齐越说:“能不能成功,取决于两个因素,一是荣奉当天究竟回不回来,二是他走哪条路。事情没落实之前,一切都还是未知数。另外就是,荣奉是东北军骑兵旅出身,即便只带少量护卫,伏击也不能大意。”
“好,这些情况我会向站长汇报。”
杜鹃问:“三姨太为什么要跟你说祈福的事?”
齐越说:“我猜,她是在暗示我,当天可以去城隍庙偷偷见面。”
杜鹃皱着眉说:“不会是个圈套吧?”
齐越说:“不是圈套。”
杜鹃追问:“你确定?”
齐越迟疑着说:“额、基本去确定。”
杜鹃还是不放心:“你说她暗示你……她是怎么暗示你的?”
“提到祈福时,她跟我这样。”
齐越模仿三姨太抛媚眼。
杜鹃忍俊不禁,笑的前仰后合,眼泪都要笑出来了。
齐越很尴尬:“杜鹃,你再这样,以后这种事,我就不说了。”
“我不笑了。不过,不说绝对不行,这是细节,必须如实汇报!”
杜鹃严肃了一秒钟,噗呲一声又笑的顿足捶胸。
齐越默默的开着车。
过了好一会,杜鹃这才平复了情绪。
齐越看了她一眼:“这下相信了吧?”
杜鹃问:“相信什么?”
齐越说:“祈福的事。”
“嗯嗯,信了信了,肯定不是圈套。”
杜鹃忍着笑意连连点头。
十几分钟后。
轿车缓缓停在街边。
杜鹃伸手按了一下车喇叭。
齐越看着她:“你干嘛?”
杜鹃说:“哦,叫佣人出来开门。”
齐越很惊讶:“什么时候请的佣人?我怎么不知道?”
杜鹃淡淡的说:“以我的身份,家里没一个洗洗涮涮收拾屋子的佣人,很可能会引来怀疑,这是站长说的,我也觉得很有道理,前几天托人雇了一个使唤丫头,人挺老实,做事也勤快……”
说话间,屋门门灯亮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