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了沈向晚提供的药粉,那些因为地龙翻身而到处乱爬的蛇虫鼠蚁终于不再靠近,但它们还是聚集在撒了药粉的圈子外,那密密麻麻的数量,看得人头皮一阵阵发麻,哪怕累得不行,很多人都不敢席地而坐,生怕会有漏网之鱼钻进他们衣服里。
“我去看看板车还在不在。”
确定暂时应该没有危险了,魏承毅缓缓起身。
“等等。”
沈向晚连忙叫住他,迎着他疑惑的目光,又在包袱里摸了摸,弄出一瓶药水,冲着他就是嘎嘎的一顿喷:“这是驱虫药水,对人体是无碍的,小心一点,一般像这种连山脉都能震跨的地震,接下来都会有持续不断地余震。”
她早该想到的,从中午的鱼群到傍晚的鸟群,如此长距离的异常,除了地震,也不会再有别的自然灾害了,幸好解差们没有马上找到山洞,否则,他们要是聚集在山洞中,怕是会造成更加庞大的伤亡。
“嗯,你也是,留在这里不要乱跑。”
临走前,魏承毅还不忘叮嘱一句,就怕他家的小赖皮又乱来。
“知道了。”
摆摆手,沈向晚原地盘坐下来,等到魏承毅离去后,她又突然一跃而起。
“怎么了?”
见状,赵玉萍疑惑的问道。
“没,娘,你们留在这里,我去捡点柴火。”
他们的板车和上面的东西还不知道在不在呢,晚上气温可不高,没有柴火估计明儿他们全都要感冒。
“等等二嫂,我跟你一起去。”
魏承赫作势就要起身,沈向晚连忙制止:“你留下保护娘他们,灾难可怕,人心更可怕。”
说话间,她还意有所指的扫了扫周围的人,一场地震,每家每户都有伤亡,有些还死了不止一两个,反观他们却是毫发无损,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做出什么狗屁倒炉灶的事情来?有魏承赫这个男丁震慑,他们应该会有所忌惮。
“哦,好。”
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看,魏承赫也听懂了她的意思:“那你小心一点,如果有危险就赶紧跑。”
“嗯。”
点点头,沈向晚随便找个方向就大跨步跑了出去,希望能用最快的速度回来,仅仅只有魏承赫,她还是不太放心,毕竟赵玉萍母女俩都太柔弱了,小幼崽又太过幼小。
“呜呜呜···我的孩子···”
沈家那边,王婉儿抱着儿子的尸体哭得肝肠寸断,地震来临的那一刹,她反射性的抱起了女儿,想着丈夫应该会抱起儿子,可他却选择了护住沈向月那个贱人,她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,根本跑不快,山峰坍塌的时候,儿子就被掉落的碎石砸死了,当场毙命,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。
“婉儿。”
沈明书是他的嫡长子,也是唯一的嫡子,沈向东也难受的红了眼。
“不要叫我,沈向东,我恨你,是你们害死了我的书哥儿。”
他不出声还好,一出声,王婉儿瞬间将矛头对准他,泪眼充斥着浓浓的怨恨,如果不是他只顾着沈向月,他们的儿子又怎么会死?是他,是他和沈向月害死了她的儿子。
“婉儿,算我求你,不要再胡闹了,书哥儿没了,我也很难受。”
说着,沈向东就想伸手过去抱住她,可···
“我胡闹?灾难发生的时候,沈向月就是叫了一声大哥,你马上就屁颠颠的冲上去护着她,难道你就没听到我们的孩子在叫你爹?现在他死了,你高兴了,还有你,贱人,要不是你,我的儿子又怎么可能会死?”
放下儿子一把推开他,王婉儿冲着他们歇斯底里的咆哮,她错了,她该听父母的话,在相府被抄家的时候,求一纸和离书,离开这个仿佛总是围绕着沈向月打转的家,离开这个薄情寡义,连亲儿子都不顾的男人。
“我···”
沈向东很想为自己辩解,可他却说不出口,嫡妻的指控的确是事实,他也不知道那一刻他到底在想什么,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,已经背着月儿来到这片空地了。
王婉儿正在气头,又恨毒了她,沈向月不敢出声,心里却是忍不住咒骂,她早就提醒过他们要注意了,是他们自己不以为意,她不死儿子谁死?
可,思及接下来他们很有可能会被困在这里,沈向月又顾不上那点儿怨恨了,哪怕还是被流放了,她也要活着抵达郴州,为自己谋一条康庄大道。
“月儿,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地龙翻身?”
嫡长孙死了,沈奕山也很难过,但他的注意力却转到了沈向月的身上,如果不是早就知道,先前她又为何会那样提议?
经他一说,蒋氏他们全都看了过去,可沈向月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,根本没有回应。
“月儿?”
“啊?”
见状,沈奕山不禁再次出声,声线明显低沉了几分,沈向月这才回过神,有些茫然的问道:“爹,你叫我?”
“我在问你,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有地龙翻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