叹了口气:“老朽如果真能帮继廉成全家室,也算了却桩心事了。只是缘分难求,还得看天意啊。”
叶宛卿察觉到她的目光,适时低眸,盯着自己的裤脚看。
前辈子,叶宛卿和陆老夫人其实很少相处过,倒也未曾在她面前受半点委屈。
自成亲以来,叶宛卿几乎每天要吃滋补药,为生育耗尽心力。
府里头的大事小情,陆继廉负责处理,根本无需她插手。
乔淑妃这时也看向叶宛卿,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。
定远侯府和叶家都与自己有戚裀关系,且都无法得罪。
真真是骑虎难下啊。
乔淑妃勉强保持端坐的姿态,柔声道:“咳,我和婶娘只一心谈论继廉,倒冷落卿儿呢。”
叶宛卿莞尔,淡淡道:“没关系。”
看她这般知书达礼,俨然大家闺秀的典范,陆老夫人别提多喜欢了:“时间过得可真快,叶姑娘竟满十五岁了,令尊令堂想必早就替你择好了最优秀的夫婿吧?”
叶宛卿眯了眯眼。
很明显,她在试探自己,想套出一些话来。
叶宛卿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,在肚里默默措了辞:“有劳老夫人垂问,卿儿的夫婿,全凭爹娘决择。卿儿尚幼,不通情理,静待最终结果便是,至于其他,卿儿同样蒙在鼓里。恐难以告知。”
话落,叶宛卿偷偷瞄向陆老夫人。她面上的表情已经开始僵硬起来,显得十分尴尬。
“婶婶喝茶。”乔淑妃也发现了陆老夫人的不对劲,急忙掩饰道。
陆老夫人哪里还有心思喝什么狗屁茶?
如果不是为了定远侯府的声誉和尊为侯夫人的身份,她简直快要跳起来,一把揪住叶宛卿的领子逼她说出她要嫁的对象到底是何方神圣!有这么大的胆子,争我家继廉的媳妇儿!
“婶婶?”
乔淑妃见她似乎有些愠怒,便道:“您怎么了?”
陆老夫人转头望着乔淑妃,茅塞顿开。
对啊。
乔淑妃膝下两子,长子也就是当今殿下——楚恭霄,早就成了家,次子楚恭玄,与叶宛卿年龄相仿。
即使陆继廉如何如何优秀,都不可能跟楚恭玄争!
陆老夫人一念及此,就像泄气的皮球一般,蔫了半边,瘫在椅子上。
她摇摇晃晃的向乔淑妃福了福身:“老朽终究是老了,容易打瞌睡,叨扰淑妃多时,也该回府休息去了。”
乔淑妃闻言,吃了一惊:“婶婶,天色还早,您何必急着回去?”
“不早,不早了。”陆老夫人摇了摇头,离开座位、
叶宛卿立即离座,对着她鞠了半躬,什么也没说。
陆老夫人满脸怜爱地望着她,不甘又无奈地摇了摇头。
等陆老夫人离开后,整个翊坤宫顿时鸦雀无声。
过了一会儿,乔淑妃语出惊人,打破了僵局:“宛卿,你可知道,春娇的病前些天又发作了?”
春娇,姓柳,正是楚恭霄的妻子。
貌美如花,温婉贤良。
可,自从上次孩子不幸夭折,她的脑子便有些不太正常了,变得狂躁癫狂。
眼下,她怎么突然病发了呢?
叶宛卿闻言,登即呆怔在当场。
没记错的话,前辈子,柳春娇病发的时候,也要到八月底了。
今生,居然提前了二十多日?
怎么回事!
那,其他事情难道同样提前二十余日发生吗?
楚安澜的那场意外……
一想到这里,叶宛卿顿时着急起来,迫不及待地找个借口向乔淑妃告辞,离开翊坤宫,领着樱香到了承乾宫。
阳光直直投射下来,像火烤似的。
承乾宫内的气氛,却有些冷飕飕的。
楚嫣容正陪着太后聊天,叶宛卿向外祖母和母亲分别福了福身子,一眼看到消暑的卤梅水,感到喉咙干燥极了。
尴尬的是,外祖母并未吩咐手下给她看座,更别说请她一起喝梅水了,只是冷冷地盯着她这个嫡亲的外孙女儿。
楚嫣容见状,忍不住碰了一下太后的袖角。
太后如梦初醒:“素琴,盛两碗汤。”
不多时,两名身穿藕荷色比甲的宫娥各自捧了碗汤水走到叶宛卿身侧。
一盏玉色嵌螺钿云龙纹盖碗,凉气扑面而来,正是消暑用的卤梅水,另一盏八仙莲花白瓷碗,不过是简简单单的清汤罢了。
叶宛卿看着眼前两碗不同的汤,眉头微微皱起。
不言而喻,外祖母要让她从两碗卤梅水里头挑一碗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