认识两世,叶宛卿还是没看透陆继廉。
天下贵女这般多,他无论娶谁,对他的权势与家族的助力,并不会比娶她差。
何必执着于她呢?
他宁愿毁了她的声誉,也要将她推到风口浪尖之上,妄图用风浪将她推向他。
陆继廉,当真还是前世那个陆继廉么?
一连几日,金都都十分平静。
就连跟踪楚安澜的人,都并无任何动作。
眨眼,便到了端午节。
端午这日,金都张灯结彩,粽香满城。
辰时,京城城门大开。
皇帝、太子、太后和皇后的仪仗在护卫的护送下有序出城,之后便是长公主府的仪仗。
樱香掀开车帘看了一眼:“小姐,此去玉昆山行宫需一个半时辰,您先睡一觉,快到了奴婢再叫醒您。”
叶宛卿用指腹压住眼皮:“睡不着,为我沏壶茶吧。”
樱香关切地问:“小姐可是昨夜没睡好?今晨起来,便见您时不时压着眼皮,可是眼睛不适?”
“眼皮有些跳。”叶宛卿回道。
“眼皮跳?怎会如此?”樱香凑上来:“小姐将手拿开,奴婢给您瞧瞧。”
叶宛卿放下手,千禧也凑了过来。
千禧瞪大双眼:“小姐这眼皮,跳得也太狠了,奴婢瞧着都觉得心慌。”
樱香道:“奴婢去取张湿帕子给小姐敷一敷,小姐先闭眼休憩片刻。”
“嗯。”叶宛卿点头。
樱香掀开马车出去。
很快,她端了盆清水进来,将浸了清水的湿帕子拧得半干,敷在叶宛卿双眼处。
温热的帕子,敷得人眼皮越来越沉。
昏昏沉沉间,叶宛卿听见有人在痛苦低吟,她努力睁眼,却只看见一片模糊的光影。
光影里,有道瘦削的红影横卧在地上。
叶宛卿心中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,用力揉搓双眼,试图朝那边靠近,可无论她怎么走,始终都接近不了那抹红影。
她心中慌乱得厉害,想开口叫那个名字,然而,她根本发不出一丝声音……
“砰!”
叶宛卿猛地惊醒。
手臂,传来强烈的痛意。
低头刺绣的樱香连忙起身:“小姐,碰着哪儿了?”说着,拉起叶宛卿的手查看。
见手上无伤,樱香松了口气。
叶宛卿揉了揉胀痛的鬓角,声音清哑:“什么时辰了?”
“快到巳时了,距离玉昆山行宫还有小半个时辰,小姐可要再睡会儿?”
叶宛卿摇头:“取铜镜来。”
樱香立刻转身从匣子中取出一枚精致小巧的手柄铜镜:“小姐脸色不怎么好,是做噩梦了么?”
“嗯。”叶宛卿压着鬓角,接过铜镜。
镜子中的她,眼下多了片淤青,肤色也一改往日的白中透粉,而是呈惨白色,嘴唇微干,整个人看起来添了几分憔悴。
她拍了拍脸:“樱香,为我上个妆罢。”
好歹,把疲色遮一遮。
樱香应声:“奴婢为您取妆奁。”
叶宛卿打起精神,梳洗上妆。
……
半个时辰后,马车停下。
马车外,千禧出声提醒:“小姐,玉昆山行宫到了。”
车帘被掀开。
在千禧和樱香的搀扶下,叶宛卿弯腰下了马车。
驰道两旁停满马车,外围站满守卫。
明媚的晨光中,道旁旌旗随风高扬,飒飒作响,旌旗上的龙纹迎风舞动,栩栩如生,处处彰显皇家威仪。
后方,传来贵女们的小声议论——
“上一次来这,还是长公主办的赏春宴呢。”
“那时,漫山都是山桃花,开得犹如粉色云雾,美丽极了,可惜我一心紧张太子妃的事,都无暇欣赏,可惜,还是没被选上。”
“嘘,说这么大声,不要命啦?”
“今日,那位准太子妃也来了呢,听说她脾气不怎么好,当心被她听见。”
“……”
很快,贵女们便转移了话题。
叶宛卿听着觉得无趣,就加快了脚步:“走吧,先去给太后和皇后娘娘请个安。”
太后年纪渐长之后,除了去荣光寺外,甚少出宫。
凤阳帝怕她乘车不适,特地命人将车速减慢了许多,多行了半个时辰才到行宫,然而,太后还是被颠簸得不适。
叶宛卿去请安时,太医刚为太后针灸完。
一圈人围在太后身旁,除了皇后、长公主外,连准太子妃和她母亲也在。
见到叶宛卿,太后泛青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:“怎么都来了?哀家并无大碍,不必都来此处守着。人多了,哀家反倒是休息不好。都散了罢,嫣容,你去协同皇后办好宫宴,留卿儿在此处陪着哀家便好。”
楚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