满院的人隐隐兴奋起来。
曹书绾柔声打趣:“距离吉时,还有一炷香呢,瞧把世子急的,都提前来了。”
叶宛卿弯眸:“他向来随性。”
一旁,一直安静待命的喜娘笑开了花:“新郎官这是珍视新娘子,迫不及待地想将新娘子娶进门呢……”
几个侍女捂嘴轻笑。
叶宛卿含笑听着。
外院,越来越热闹。
震天的鞭炮声从未停歇过,迎亲的仪仗越来越近,锣鼓声也越来越响。
叶宛卿的掌心,微微冒汗。
过了今日,她便是楚安澜的妻了。
只需过了今日,她便可以摆脱前世的命运,彻底与陆继廉断了孽缘,去过自己想要的人生。
突然,锣鼓声停。
府门外,鞭炮声也停了。
原本的喧嚣热闹,好似被无形的东西瞬间吞没,安静到让人心慌。
千禧惊讶:“这是怎么了?”
女官给外面候着的宫人打了个手势,一群宫人立即小跑着出了惊鸿苑。
惊鸿苑内,侍女们低声细语。
曹书绾看了眼端坐着的叶宛卿,原本焦灼的心又瞬间宁静了不少。
望着满屋红,叶宛卿从容捏着扇柄,等着消息。
算着时间,差不多了。
宫中的仪仗,应当已经到长公主府外了。
纪鸣翔,也该到了。
果然,过了约摸一盏茶,一个宫人小跑着进门来,边擦汗边道:“郡主,有人在门口闹事!”
曹书绾一脸讶异。
叶宛卿淡声问道:“闹事者何人?所为何事?”
宫人道:“那人自称是什么未来太子妃的舅舅!姓纪,北疆人士。他说……说……”
宫人欲言又止。
女官眸光威严:“他说什么了?”
宫人小心翼翼开口:“他说,等端王当上皇帝,他便可坐拥金山银山与天下美人。说,郡主这般的美人,跟着世子这个草包废物没有前途。还说,郡主若是识相,应当嫁他。届时,郡主便是未来太子与太子妃的舅母,尊贵无双……”
话音落下,女官斥道:“放肆!”
宫人吓得低下头。
叶宛卿淡淡瞧着宫人:“他可还有说别的?”
宫人根本不敢看她,颤声道:“敦亲王世子大怒,欲将人当街打一顿。不料,那人当着太后的凤驾掏出了一个盒子,自称是从端王府拿的火药。幸好,陆大人及时带兵赶到,将人给抓起来了。眼下,门口正一团乱呢。”
话音落下,太后的声音从院门处传来:“大喜的日子,怎会被人闹得这般乌烟瘴气?今日的京中治安,到底归谁在管?”
楚嫣容劝道:“母后息怒。”
“哀家如何息怒?”太后冷声:“花轿还未出门,却叫人破了喜,这婚事还能继续么?依哀家看,今日这亲不能结了!”
还未等太监通报,叶宛卿便已走到门口行礼:“卿儿见过太后、母亲。”
曹书绾也屈膝:“书绾见过太后、长公主殿下。”
女官和侍女们行完礼,退至一旁。
望着身着婚服,画着明艳新娘妆容的叶宛卿,太后微怔了神,随后缓和了神色:“迎亲的队伍已到,先进房间吧。”
叶宛卿应了一声,扶着太后往里走。
太后打量着她:“这身婚服,倒与你极为般配。”
叶宛卿乖顺道:“是母亲眼光好,布匹选得好,也是绣娘们手艺精湛,刺绣和裁剪做得极为精致漂亮,今日的妆也上得好。”
太后转头:“通通有赏。”
女官、嬷嬷与侍女们纷纷谢恩。
落了座,太后才看向一直安静立在一旁的曹书绾:“嫣容时常在哀家面前夸赞你,哀家先前却一直未得机会同你说说话。今日一见,果真是个温婉端庄的好孩子。”
曹书绾面颊微红,一举一动却是落落大方:“是长公主殿下抬爱了。”
太后和善道:“日后得了空,可多进宫陪哀家说说话。”
常进宫陪太后,这可是无上的殊荣。
曹书绾连忙行礼谢恩:“多谢太后。”
太后跟曹书绾又说了几句话,这才将目光重新放回叶宛卿身上:“哀家想同你说的话,早已说过。从今往后,愿你和安澜永结同心、良缘美满、儿孙满堂、白头偕老。”
叶宛卿红了眼眶:“我与安澜定不负太后所愿。”
楚嫣容看了女儿一眼,别开眼去。
太后轻叹了口气,脸上难得露出笑意:“今日是卿儿大喜的日子,应当高兴些才是。外祖母啊,早就盼着送你出嫁了呢。”
叶宛卿哽咽。
她紧握着手,说不出话来。
太后起身:“好了,新郎马上就到了,哀家和你母亲还得去前院等着喝你跟安澜敬的茶呢。”
叶宛卿含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