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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安好 094 使坏

在温征手中鞠杖挥起的一瞬,于候场处认真观赛的乔玉柏崔琅四人,心中也提早有了答案,已认定终赛的对手正是温征他们了。

温征手中的鞠杖也的确击中了彩球——

炎夏午后,空气都被烤灼得变了形,热浪层层如水波晃动,如一张大网,于众人屏息瞩目之下,似将少年击鞠的动作都困缚放慢了。

片刻后,答案倏现。

如那只被击飞的彩球,众人的心情也跟着大起大伏,带出一声声惊讶或惋惜之音。

“怎会没进……”

“竟打歪了!”

一瞬间,红队其他三名学子面上神情皆凝滞茫然——

温征那一球竟然打偏了?

而就在他们失神的这短短一瞬,黄队已有人趁机抢下彩球,传至昌淼面前——

昌淼挥杖,彩绘珠球在空中高高划过,飞进了插着彩旗的球门之内。

“进了!”黄队立时有人喜声欢呼。

红队几人猛地回神,驱马提杖欲去抢球,然而方才的变故已让他们乱了心神,又见温征怔在原处,而昌淼已催马向他们迎面撞来——

这是黄队惯用的伎俩。

赛场之上,你退我进,不过争球而已,本无可厚非,但黄队不管不顾,动辄便迎面撞来,屡屡逼得他们不得不避,因此多次错失进球的好时机——

红队为首的青年此刻被激出了怒气,这次未再避开——他倒要看看对方敢不敢真的撞上来!

昌淼见状眼底现出一丝讽刺玩味的笑意。

下一刻,两匹马迎面相撞,昌淼身下的骏马扬蹄重重抵向对面的马匹,红队青年的马嘶鸣一声仰身之际,将青年自马背上甩落。

四下顿有惊呼声响起。

“子云兄!”

昌淼这才收紧缰绳,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甩落的青年,做出讶然之色:“……我好端端的行马向前,你怎杵在那里动也不动?”

说着,轻“嘶”口气:“该不是见比赛要输了,便刻意与我相撞,好换个法子来讹诈于我吧?”

“昌淼,你……”那青年咬着牙坐起身,正要说话时,只听代表着本场比赛结束的锣声已经响起。

“贤通馆黄队此节得旗三面,共胜三节——本场黄队胜!”

昌淼等人欢呼庆祝起来。

“子云你没事吧!”

温征三人下马,快步朝着从马上摔下来的青年走去。

温征伸手相扶,却被那青年甩开,青年自行站起身,沉着脸色质问道:“……温征,你方才那一球为何会打偏?”

其他两人也看向温征。

队友之间的了解与默契在此,他们都很清楚,那样的错误本不该出现在温征身上。

“我……”温征低下头,惭愧道:“我方才手腕忽然刺痛,未能把握好方向,这才……”

青年不欲再听,黑着脸转身离去。

“子云兄息怒,胜负实乃常事,阿征也不想输掉比赛……”

青年大步向前:“胜负是常事,输了本也无妨!但绝不该输得这般莫名其妙!”

他脸上有擦伤在,那是在与昌淼等人抢球时留下的,昌淼他们出手狠辣,总踩在赛制边缘处伤人,眼中根本没有同窗之谊,更不必提赛场风度——

这整整五节比下来,可谓惊险又艰难。

但咬牙支撑到最后,最终却输在了队友那荒谬的“失误”之上!

见温征也跟了上来,那青年脚下一顿,忽然转过头看着他,定声道:“温征,你问心无愧就好!”

他最后看了温征一眼之后,转身离开了此处。

其他两人交换了一记眼神,不知想到了什么,看向温征的眼神皆变得复杂难言。

欲言又止了片刻后,二人朝着青年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。

温征一人站在原处,垂下了一双满是歉疚的眼睛:“对不起……”

“昌大人,令郎年纪轻轻却甚是骁勇啊。”

“正是虎父无犬子……”

凉棚下,听着耳边夸赞声的中年男人笑着谦虚摇头。

但看向场中少年的眼神,却含着肯定与赞许之色。

接收到父亲的眼神,昌淼眼底愈发神气得意。

他乃家中次子,他母亲乃父亲续弦,他上面还有一位父亲原配所出的兄长在,但他那位兄长分明只是个病秧子而已,却更得父亲喜爱,叫他心中实在难平。

这次他必须要赢下今年的击鞠赛,将先太子的鞠杖带回家中,给父亲长脸!好让父亲明白他才是昌家最出色的儿子!

因下一场就要接着上场,依照规矩,刚比完一场的黄队需要歇息补充体力,故终赛于两刻钟后才会开始。

观察了黄队一整日的乔玉柏,此时正低声交待崔琅三人:“……他们的打法过于凶猛,能避则避,不可硬碰硬,但更需记住一点,避归避,决不能怕了他们,亦不必动气,万不能被他们扰乱心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