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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安好 108 他是为她而来

男子面露惋惜之色。

这样的好事,怎么就只有一天呢?

若作首诗就能有冰盆乘凉,他每天一首,能作到立秋!

“不过这眼看都要过了午时了……该不会咱们人到了,那拜师宴也散了吧?”

“谭贤弟有所不知,我已细细打听过了,那位拜师的娘子已说了要连宴两场的,直至晚间呢!”

男子遂放心下来,脚下走得更快了:“那得快些过去……”

如他此等不爱诗会爱冰盆的,想来不在少数,去得迟了,怕是摸不着离冰盆近的好位置!

……

已接任礼部尚书多时的褚太傅,今日难得等到了休沐,午后遂来到了国子监内,寻乔祭酒钓鱼。

因有伤在身,不得不被留在家中静养的乔玉柏正觉枯燥无趣,好不容易等了个人过来,便显得尤为热情,一面施礼请褚太傅落座,一面让仆从去沏茶。

褚太傅点了头在堂中坐下,便问:“你父亲呢?”

乔玉柏一愣——据闻外面此时传得已经沸沸扬扬了,褚太傅竟还不曾听闻么?

他遂将今日在登泰楼设下拜师宴之事说明。

“拜师宴?”褚太傅一抬花白长眉,眼前闪过那日河边的少女脸庞,恍然过后顿生不满:“他既摆宴,怎也不曾知会我一声?”

嘴上说是知己,收徒摆宴都不喊他,莫不是欺骗他感情,只将他当作个钓鱼搭子来处!

“岂会。”乔玉柏不解地道:“晚辈分明记得家父曾使人送过请柬去贵府——”

褚太傅身边的仆从小声道:“郎主,好像是有。”

褚太傅皱眉:“那你怎也不曾拿给我?”

仆从面色冤枉:“是您之前交待的,一应赠礼悉数退回,凡是请帖均不必理会,更不必送到您眼前徒增烦扰……”

郎主接任礼部尚书本就不甚情愿,面对那些拉拢示好便尤为不耐烦,因公务太多性子也愈发大了——这也是他们来之前虽听闻了外面有关拜师宴的事,却也未敢擅自去郎主跟前聒噪。

褚太傅一噎,“……那也要分是何人递来的请柬。”

老仆只得委屈应“是”。

褚太傅皱眉看一眼堂外:“午时都过了,人也该回来了吧?”

乔玉柏笑笑:“方才家仆回来传话,道是晚间要再宴一场,大约是深夜方能归来了。”

“连宴两场?”褚太傅在心底大呼离谱:“出息,他是没收过徒弟还是——”

说着一顿,哦,乔央的确是头一回收徒,比不上他。

且他的学生皆是皇子皇女,最出色的那个学生甚至既是皇子又是皇女——

这本是以往拿来和那学生逗趣的话,褚太傅此时想着,却不免忽生几分伤情。

老仆跟随他多年,此刻察觉到自家郎主的心情,于心底叹了口气。

见乔祭酒收学生,郎君也想他的学生了。

见褚太傅一时未说话,乔玉柏便趁机道:“若太傅不急着回去,不如晚辈陪太傅下盘棋如何?”

下棋为次要,他主要就想有个人解解闷。

“不必了。”褚太傅起身来,哼声道:“我倒要去看看,区区一场拜师宴,且是收了自家女娃做学生,有甚可值得连宴两场的……”

说着就带着老仆离去。

乔玉柏只能行礼:“太傅慢走。”

“郎君,要么小人陪您下棋吧。”仆从提议道。

乔玉柏看他一眼,叹口气,终究没说出伤人的话来。

仆从默默低下头去。

“玉柏,玉柏!”

此时,一名少年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。

“千山?”乔玉柏欣喜地看着前来的同窗好友。

那少年有些喘息不匀:“我特意来寻你!”

乔玉柏几分动容。

还是有人惦记他的。

“常娘子今日这拜师宴,当真是办出大名堂来了……听说聚集了诸多墨客,眼下宴上怕是百人不止了!”那少年说道:“现下到处都在传呢!真要成就一桩美谈雅事了!”

乔玉柏笑着点头:“我也听闻了,坐下说吧。”

“不坐了……”那少年忙摆手:“我就是来与你说一声儿,我也得过去了,傅兄他们都等着我呢!”

“?”乔玉柏笑意凝滞。

“等我回来再与你细说!”

那少年风一般地来,又风一般地去了。

头上的伤还涂着药的乔玉柏默默坐回了椅中。

果然,热闹都是别人的。

他生来心性随和淡泊,甚少与人动怒,但这一刻,他有点后知后觉地恨上昌淼了。

好恨呜呜呜……!

……

与“心生怨恨”的乔玉柏这厢的冷清凄惨截然不同,登泰楼中一派喧嚷沸腾之象。

美酒佳酿,乐声飞扬,长衫文巾,珠玑妙词飘洒,西落的金乌迸发出万丈金光,随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