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步的招数,于是总能快速化解……可在今日之前,他分明未曾与她正面交手过!
藤原麻吕几乎是脱口问道:“你与盛太子李效……是何关系?!”
为何二人的招式乃至气场,会如此相似!
“猜猜看。”常岁宁抬起左手,扯下了身上那在打斗过程中变得残破碍事的披风,随手抛开。
披风下,是一袭玄色束袖圆领袍,细细腰间束着鞶带,未曾佩玉,而是坠着一枚拿红线编起的铜钱。
没了披风遮掩,少女因这些时日在海上奔波而格外单薄的身形也暴露无遗,但她站立时笔挺如竹,周身气势临飒沓凛然,让人无法生出丝毫轻视。
而正是这份与外形并不相符、甚至是矛盾的气势,让藤原麻吕再次变了眼神。
盛太子李效,据闻幼时多病,因此身量不算高大,他初见李效时,甚至认定对方就是个瞧着好看的绣花枕头,但对战下来才知并非如此。
而眼前之人,虽是年少女子……此刻却给了他一种难以言说的神似之感!
“你是李效的后人……”藤原麻吕凝视着那少女,下意识地揣测道:“你是他的私生女!”
从年纪上来说,这个可能是成立的!
女肖父,得父真传……他暂时只能想到这个可能!
但似乎也不对,李效去时,面前的少女即便已经出生,却怎么可能得李效亲自教导?她这一身功夫,是经常阔等人转授?
转瞬间藤原麻吕思绪杂乱,但眼中已经迸现出浓烈恨意。
“错了,再猜。”
常岁宁已提枪再次朝他袭来,未留给他继续思考的机会。
藤原麻吕心绪已然躁乱,那份疑惑几乎要将他逼疯。
但他依旧保有最后一丝镇定,察觉到越来越多的盛军将他这艘船围起,出手间,他选择一步步将常岁宁逼入了二楼船舱之内。
常岁宁恍若未曾察觉他的用意,就这样被迫退入了船舱中。
船舱内视线相对昏暗一些,应对间,她提枪破开一扇窗,很是贴心地道:“恐藤原将军视物不明,使我有欺凌残弱者之嫌——”
“如此,便多谢了!”藤原麻吕被激红了眼睛,他迫切地需要得到一个答案,一个明晰到可以解答他所有疑惑的答案!
事关心底那根锋利的旧刺,又身处绝境之内,这使他激出了最为汹涌的斗志。
今日,他纵然必死于此处,也要带走这个与李效有着诡异神似之处的少女!
若说方才在船舱外,他出手尚有保留气力的思量在,那么此刻,他则是彻底抛开了一切顾虑,仿佛一头红了眼睛的庞大凶兽。
日光从破开的窗外直直地投进来,少女的影子映在船壁上,显出了弱势来。
藤原麻吕再一次挥刀间,笃定了面前的少女已无避开的可能。
他用了十足的气力。
少女避无可避间,双手横握长枪于身前,用枪杆去挡他的刀。
然而,再坚硬的枪杆,也抵不住他手中倭刀,哪怕这是一把少见的好枪,其上缠裹着牛筋与铜条,坚硬之余,不乏韧性。
眼看那枪杆在少女手中慢慢变得弯折,而她的身形也渐有支撑不住之势,藤原麻吕眼中现出一丝狞笑:“你不该随我入船舱内……”
她力气不够,而船舱内相对狭窄,对擅长近身攻击者更加有利,她这身精湛的枪法,没有足够发挥的空间。
终于,他终于如愿在那个盛气凌人的少女脸上,看到了一丝不安的神情。
“还有……大盛的主帅,你该多备一把刀的!”
在少女手中长枪即将断裂之际,藤原麻吕拿“善意”的语气提醒道。
枪杆断裂的一瞬,常岁宁竭力之下嘴角溢出鲜血,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往后方猛地跌摔下去。
她急忙往一侧翻身滚避,待藤原麻吕欺身扬刀向她杀来之时,正当她翻转过身来——
此处紧靠着船壁,藤原麻吕欺身而至时,遮蔽了光线,并看不到她脸上的神情。
但他料想,她应是惊慌的,绝望的。
于是,他已认定了此一刀的结局,但他会给她留下开口说话的机会——
他手中扬起的刀,在少女身后的船壁上,投下了沉暗的黑影。
然而几乎是同一刻,那处于昏暗中的少女,却忽然折起上半身——
这个动作,绝不在藤原麻吕预料之内,他试探许多次了,她身上已无其它武器在,在没有武器可以抵挡反击的情形下,选择折身迎上来,便是自投到他刀下,但是……
她极快地抬起双手,动作如流星般迅速,靠近了他。
这一切只发生在瞬息之间,并未曾留有丝毫可供人思考的间隙,就像灵敏如常岁宁,却也甚至来不及调转手中枪杆与枪头的方向。
只争一个“快”字。
她足够快,于是她双手中紧握着的断裂的枪杆,分别从两侧,插进了藤原麻吕的脖颈喉管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