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种想法 , 就忽然听见李义府说道 :“ 那就好 。“
那就好 ?
李洋一头雾水 。
这有什么好的 !
陛下往返洛阳 , 起码要用上四五个月的时间 。
在此其间 , 他父亲依然是涉案官员 , 难以享受到早前的待遇 。
他这个做儿子的在长安城中行走 , 还要处处遮人白眼 。
有礼貌一些的还对他关切两句 , 和他有仇的就不同了 。
反正五六月间 , 李洋连出去寻人喝酒的动力都没有了 。
他这么想 , 也将那句质疑的话给问了出来 。
“ 愚蠢 !“ 李义府瞬了儿子一眼斥道 ,“ 贺兰敏之若是回来了 , 还带回来了陡下的问责处置 , 那才叫做麻烦 。 他没回来 , 反而是两位夫人去了洛阳 , 可见是去陪同皇后
生产的 , 反而是个好消息 。“
“ 还有 , 你不会觉得 , 俏若皇后要为我求情 , 是能将其直接写在信中告知于陛下的吧 。 这种直白过分的方式 , 恐怕只有你的脑子才能想得出来 。“
只是想到求援皇后到底还是这个儿子给他的建议 , 李义府又没真将人给骂个狗血淋头 。
李洋抓了抓脑袋 ,“ 那您现在的处境也没得到好转啊 。“
“ 还被禁足在府中也就算了 , 陡下在离开长安之前 , 因并未带走全部官员 , 将一部分考资格的也留在了此地坐镇 , 那长孙太尉就也在其中 …...“
「 不错 , 陛下是没给他委托一个监国的职务 , 只说让他不必经历车马船只的颠簸 , 在长安休养 , 可他在长安 , 难保不会拿阿耶你开刀 ! “
李义府攀咬下来了多少长孙无忌党羽 , 李洋还是心知肚明的 , 谁知道长孙无忌会不会借机发难 。
可他非但没瞬见父亲对此感到忧心 , 反而见他笑了笑 。
这个表情已是很难得在他脸上看到了 , 突然出现 , 还让李洋感到有些惊恐 。
别是没等到陛下的宽恕 , 阿耶他就先疯了吧 。
“ 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, “ 李义府拧着眉头看向脸色幻变的儿子 , 没好 <
地说道 :
“ 皇后若要为我求情 , 自然只能在陛下面前说 。 可惜以她现在的身体 , 不适合直接赶回长安 , 所以是让陛下过去看她 。 陡下移驾洛阳 , 难道不正是这个意思吗 ?“
李治本可以再过一两个月再启程 , 先将大理寺一案彻底处理妥当 , 给长安城中官员一个交代 。
但他并没有 , 而是选择先往洛阳去见皇后 , 只有可能是接到了皇后的邀请 !
那么对李义府来说 , 这就是个莫大的好消息 。
他从不怀疑皇后的眼光和她揪度陛下心意的本事 。 她既然能让陛下暂时搁置论
罪断案 , 先行前往洛阳 , 也就势必能在陛下抵达后 , 潜移默化地为他李义府开脱 !
或许 , 距离他能够被放出来官复原职 , 已经不会太远了 !
这怎么能不让他感到欣慰 。
想到自己起码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可以继续清闲 , 甚至因为送出了那封给皇后的信而心中有底 , 状告他的王义方却还要继续在禁足中惊疑不定 , 李义府就觉得 , 自己的心气都舒畅了不少 。
「 去选一坛酒来 , 我要喝上两杯 。 “ 李义府朝着下人吩咐道 。
李洋犹豫着 , 将原本要说出口的话吞了回去 。 他还是觉得父亲的得意来得有些太早了 , 在没看到真正的转机之前 , 他可能不应该将未来想得那么美 。
但想愚自己毕竟不是父亲这个官场上的考油条 , 可能还是不应该在此时打扰他的雅兴 。
李义府倒没有饮酒忘形 。
他只是在庭院廊下的躺椅上晒了半天的太阳 , 慢慢地将酒水给喝掉了大半 , 而后后人研墨铺纸 , 写了首诗文聊以慰藉 。
看起来就像是个赋闲在家的中年文士 。
不过 , 让李洋感到有些欣慰的是 , 在陛下离开长安后的一个月内 , 都并没有人上门来找他们的麻烦 , 就好像他们一家也跟着陛下前去洛阳了一般 。
在这份忐忑的情绪里 , 李义府的家中迎来了一个特殊的容人 。
那是一位带着陛下所赐特制鱼袋的侍卫 。
李义府对他还有几分印象 , 记得对方应该是他在晋王府时期见过的旧人 , 乃是李治早年间的心腹 。
在认出对方身份后 , 李义府就见他将一封陛下的密信递交到了他的手中 , 而后 , 在盯着他看过信后 , 将信给烧毁在了当场 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