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 负 “ 与 「 不负 “ 的权衡过后 , 竟愚要先逃避开来 ,
等到能以冷静的态度面对长孙无忌谋逆一事 , 再来商议后续 。
可还没等李治走出两步 , 他便听到许敬宗震声问道 :“ 陡下以为 , 长孙太尉比之薄昭如何 7“
李治脚步一顿 。
谁是薄昭 ? 那是汉文帝的舅舅 !
也是一个 …... 被汉文帝逼迫自杀的外戚 。
许敬宗疾步而前 , 似乎是想要挽回陛下的心意 , 但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, 他这是要在彻底铲除长孙无忌这件事上和李义府抢夺 「 战功 “。
他已经比对方晚一步了 , 自然要在 「 说服陛下痛下决心 “ 这件事上做出贡献 。
院下到如今已经不缺朝着长孙无忌发难的理由了 , 他怕的只是后世史官会以何种方式来记录这件事 。
这才有了方才的迟疑举动 , 以防落人话柄 。
那就让他再推一把吧 !
见李治回过头来 , 许敬宗毫不犹豫地说了下去 ,“ 薄昭为薄太后唯一的弟弟 , 但其人因官高爵显而日益骄横 , 先有收受大臣贿赂为其求情 , 后有悖逆新法 , 兼并士地 , 提高税赋 , 甚至为侄儿犯法擅杀命官 , 所以纵使其为皇亲国娆 , 也难逃一死 。“
“ 天下之人莫不对汉文帝大义灭亲之举拍手叫好 , 后世更是赞颂文景之治 。“
「 长孙太尉与其何其相似 ! 他早有自得傲视之心 , 垄断朝堂 , 提拔同党 , 令陛下难以令天下奉行新政新法 。 星年高阳公主与吴王李恪一案 , 长孙太尉借机铲除异己 ,
与擅杀朝廷官员并无区别 。 陡下 , 这难道不是另一个薄昭吗 “
甚至谁都听得出来 , 长孙无忌若要为祸 , 那可要比薄昭方便得太多 。
这两人的实力根本就不在一个水平上 !
所以也不怪许敬宗会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, 语气愈重 :“ 陡下将其依法论处 , 也不过是效仿汉文帝罢了 ! 为何还要犹豫不决 , 改日论处 ! “
“ 莫非陛下当真愿意看到 , 先帝交给您的江山 , 终有一天会从李氏变成长孙氏吗 3“
这真是一句狠辣的质问 。
谁都能看到 , 在最后一句问话出口的那一刻 , 李治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 , 僵硬地站在了原地 。
仿佛难以置信长孙无忌的过错能被延伸到这个地步 。
他的眼睛里隐有几分泪光闪动 , 盯着许敬宗上下打量 , 以图看清楚他是否在危言耸听 。
然而许敬宗并没有后退 , 而是用更为倔强的目光回看向了这位陛下 。
在这样的表现面前 , 谁还能去谈论什么旧情呢 ?
李治咬了咬牙 , 眸光闪烁 , 却最终还是给出了一个坚决的答案 :“ 这是李唐的江山 “
李唐的江山 , 不会给长孙无忌以取代的机会 。
所以 , 他也不该当断不断 。
当这个答案给出的那一刻 , 便等同于是一锤定音了 。
在场之人里 , 或许本还有想要为长孙无忌求情的 , 可先是没抢白过许敬宗 , 又没能在陛下尚且犹豫的时候发言 。
为免步上长孙无忌那几位同党的后尘 , 他们就算有话也不敢在此时说出来了 。
李治在这些人沉默的目光中 , 慢慢地坐回到了他方才所在的位置 。
他又有片刻的阈目沉思 。
只是当他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 , 在里面已不见了对旧情的眷恋 。
他语气平静地说道 :“ 诸吕被杀之时 , 薄昭先往京城窥探虚实 , 后有汉文帝即位之事 。 我能坐上这个皇位 , 长孙太尉也算功不可没 。“
这好像又是一处长孙无忌与薄昭的相似之处 。
固然以能力来说 , 将长孙无忌去和薄昭相比 , 还是对长孙无忌的侮辱 , 可事已至此 , 便不必顾及什么脸面不脸面了 。
或许在将来 , 长孙无忌的影响彻底在朝堂上淡化下去的时候 , 他会选择给他平反追赠 , 可现在一一
他只能以这种方式退场了 。
对这位舅舅最大的尊重 , 就是二人不必当面撕破脸皮了 。 〇 D
李治长叹了一口气 , 沉声开口 : “ 但前功不可抵偿今日之过 。 既然长孙氏确有谋反之举 , 便以谋逆罪论处吧 “
身在太尉府中的长孙无忌甚至没等来陛下重返长安的消息 , 先一步收到的 , 就是盖上了天子印玺的诏书 。
诏书中写道 :
长孙无忌 、 长孙祥等人图谋造反未果 , 被抢先一步发觉 , 固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