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儿有太多的操心 。
而太平有这样一个姐姐在前领路 , 也并未在早前因得到了过分的宠爱而举止踊扈 , 愚来 , 当她眼见民间景象的时候 , 也该当有所收获的 。
武媚娘所猜测的一点不错 。
对于离开皇宫 , 自濮阳开始开凿黄河故道的太平公主来说 , 阿姊每天给她布罪的任务 , 都好像是在让她用一种峤新的途径 , 去认识这个世界 。
虽然这些在组织流民以工代赈中的种种活动 , 都并没有超过她的身体所能负载的极限 , 却让她在入睡之时 , 总觉得心中和脑海里都负载了相当之多的东西 。
又在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变成积蓉在心中的经验 。
她并不笨 , 还应该说是很聪明 , 便已在身处这样的环境中渐渐意识到 , 对于这些遭受天灾袱击的民众来说 , 所谓的宰相请辞 、 天子太子祈福 , 都是太过府无缥缈的东西 , 可能还不如一碗从寺庙道观中请来的赐福之水 , 更能让他们感到心安 。
而往年救灾之中所用的低价兜售义仓谷米 , 甚至是施粥于民 , 也只能解除一时之急 , 更不可能持久 。
那只是一种治标不治本的办法 。
反倒是这开河辟田的举动 , 虽因正值冬季 , 河道结冰 , 并未看出这其中已有明年收成的征兆 , 但沿着河道修筑的一处处民宅 , 因河道拮掘推进而被标示了姓名的一处处田地 , 却好像在以一种更为具象的方式 , 让人看到一种百废待兴 、 只待春日的席望 。
若是往日 , 这场灾劫被记载在史书之中 , 可能只有一句 “ 大旱及霜 , 百姓饥乏 “, 而后出现在她的面前 。
但现在看到实地的景象 , 她知道了到底是何种景象才会被记载以 “ 大旱 “ 而非 “ 早 “。
也知道了要用何种手段 , 才能让置身其中的百姓不是被天灾随意玩弄的存在 ,
而像是涓流灌注入这条新修的河道中一般 , 重新归于平静 。
“ 公主 , 抓稳一点 ! “ 李长仪听到田垄的那头 , 自上官婉儿的口中发出的声音 ,
连忙将目光集中在眼前 。
她此时正坐在一种特殊辕犁的横把之上 , 踩踏着上头的脚踏 。
拉搜着这座辕犁的两头牛 , 都是她亲自选出来的 。
这座辕犁为了能让她这个年纪的孩子也能蹼到脚踏 , 是她自己请教了师傅 , 跟着那些木工一起折腾出来的 。
这个两牛三人组合里 , 负责在前面拉牛和在后面扶持犁把的两名妇人 , 也都是李长仪在寻访山中流民的时候带来此地的 , 等同于是除了上官婉儿之外 , 她在真正意义上得到的下属 。
而当这架大型辕犁往前推进的时候 , 李长仪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下方的田地带来的阻碍 , 却也看到了她们几乎没有停滞地往前推进 , 在这块被冻硬的土地上 , 划出了一道深深破土的印痕 。
李长仪自辕犁横把之上望去 , 后方经过的田地都已被笼罩在了一层暨色中 , 被划开的痕迹因为阴影的缘故显得格外的深 , 也就让她更为清晰地看见 , 这条被她开晋出来的路径 。
也就是在这时 , 她看到阿姊正和许夫人一边商谈着什么 , 一边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 。
“ 快快快 , 往边上停停 。 “ 她连忙吩咐道 。
李清月都还没将目光转向那头 , 就已先听见了太平饱含满足感的一句高呼 :“ 阿姊 , 我在这边 !“
见她已一边挥手 , 一边踩着犁车行到近前 , 真是好一派活力满满的样子 , 李清月也扬起了笑容 , 伸手张开了臂膀 , 朝着她问道 : “ 要不要直接跳下来 , 我接着你 。“
“ 要 1
李长仪话音刚落 , 就一点没犹豫地跳了下来 , 让谁都能看得出 , 她对于姐姐有着多大的信任 。
做姐姐的也显然没有辜负妹妹的这份信任 。
这个跳下来的身影正被李清月揽了个正着 , 而后放在了田垄的土地之上站定 。
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一连串动作的缘故 , 还是她蹬车许久的气血上涌 , 李清月看到她的脸上泛着一层红晕 , 目光发亮地拉着她往那边走去炫耀 :“ 阿姊你看 , 这是我出来的路 1 “
落日的余晖在这个孩子的眼睛里铺了一层灿金色的明光 。
没等李清月说话 , 她便已继续说了下去 :“ 我也好像知道 , 为什么你喜欢往外走了在这睦空之下 , 真是好一片广阔的天地 , 而她所开辟的那条路 , 才只占据了很小的一道而已 。
但不管怎么说 , 比起她在蓬莱宫花园里抄近路时候踩出来的小道 , 一定要长得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