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不能让李治夸奖他还有几分 “ 目光长远 “, 志气甚高 , 只觉这个儿子远比太子还要惹人生厌 。
他这个皇帝可以随便废黜太子 , 甚至再进一步 , 连闲散宗室都不愚让他当 , 直接将他贬为庶人 , 但一个皇子 , 还是一个不受他喜欢的皇子 , 凭什么想要对太子之位发起图谋 。
就凭他曾经做过雍王 , 也曾经深得他的宠爱吗 ?
李治的声音里毫无一点回转的余地 :“ 若是这十多年的许州移居都不能让他清醒地知道自己是谁的话 , 他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! “
“ 等到天明之时 , 让侍中来见我 。 我要草拟两道诏书 。“
这是两封分量极重的诏书 。
而前者甚至没等天明 , 又被那饱受头疼折磨的天皇匆匆拉来了在含元殿中小憩的臣子 , 快速起草润色完毕 , 变成了一封可以随时下达的诏书 。
“ 去宣诏吧 “ 李治摆了摆手 , 吩咐道 。
“ 陡下不亲自 …...“
“ 我累了 。 「 李治不等对方说完这句话就已将其打断在了当场 。
但手持诏书的阎立本却不会看不出 , 李治到底是因为身体的病症感到疲情 , 还是因为这封诏书等同于直接斩断了他和李弘之间的父子情谊 , 这才让他觉得心累 。
可作为写下诏令 , 又即将前往东宫宣读的人 , 阎立本他也觉得很无措啊 。
早两年他就觉得 , 自己没这个资格被陛下委任为左相 , 但反正之前大多数事情有右相安排 , 下面又有一堆主意很多的宰相 , 他就当和画画一样 , 将陛下的命令写下来也就是了 。
奈何他还没能成功致仕 , 就遇上了这样一桩大事 。
还是废太子这样的大事 !
虽说阎立本也不怕因此开罪于太子 , 反正他很快也不是储君了 , 但他一愚到日后记载里他要和这件事捆绑在一起 , 他就觉得这很不符合他这个艺术家的定位 。
而东 …...
“ 你若是怕自己去了东宫挨打的话 , 喊上右武卫大将军给你壮胆吧 。“ 天后仿留意到了他这个迟疑的表现 , 忽然开口说道 。
阎立本顿时目光一亮 ,“ 多谢天后体恤 。“
至于安定公主协助宣读废太子诏令 , 会不会有哪里不太对劲 ?
这有什么的 。 昨日陛下晕厥 , 宫中警卫都已彻底落到了安定公主的手中 , 甚至拿下了一批行止无端的东宫宫人 , 俨然已将太子得罪过了 , 也不怕再来协助宣读这份诏书 。
反正 , 他也很快不是太子了 。
但这份对于阎立本来说的安全感 , 对于东宫来说却有若暴雨来临 。
「 外面又多了一批北衙兵 , 安定公主也亲自到了 。“
太子妃正要给太子喂药的动作偏尔一顿 。 因为这个突然止住的举动 , 汤碗之中的药险些泼洒到太子的身上 。
杨思正面色惶惶 ,“ 不只是安定公主 , 左相也来了 “
这个平日里没什么存在感的左相在此时到来 , 绝不可能是什么好消息 。 谁让门下省负责审查诏令 , 所以那正是天皇有诏令抵达的标志 。
杨思正求救一般朝着李弘看去 :“ 殿下一一 “
李弘才刚刚醒来 , 面色惨白得厉害 , 但在这左相与安定一并到来的消息面前 ,
他又当真无人可以依靠 , 也就必须去接受天皇给出的惩处 。
“ 出去迎接 。“
前头有人告知 , 阿耶也已经醒来了 , 病势还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, 他也难免在心中升起了一抹希冀 , 希望他和阿耶之间的关系也还能修补 , 而不是随着那句怒斥彻底跌入谷底 。
哪怕在这晨昏交界的黎明里 , 他和安定两厢对望之间气势迥然有别 , 让他这个被人搀扶出来的太子简直像是个落败的小丑 , 也终究还有最后一口气维系着他的体面
可当闻立本开口的那一刻 , 李弘的脸上残存的血色也消失殆尽了 。
“ 门下 : …... 储剧之寄 , 社稷系以安危 ; 废立之规 , 鼎命由其轻重 。“
杨思正惊悸地朝着那封诏书看去 , 险些以为是自己的一夜未眨 , 这才出现了幻觉 。
就算后面的话还不曾被阎立本念出 , 这 「 储副之寄 “ 废立之规 「 的说法 , 已足够让人确认 , 这到底是一封什么诏书 。
除了废太子之外 , 再无一点其他的可能 。
但太子他就算有错 , 又何至于到这样的地步 !
何况陛下 , 陛下不是已经醒来了吗 ? 以他平日里对太子的偏爱 , 怎么可能因为一时之气直接废了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