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 他当真是个很 「 合格 “ 的君主 。
相比于南北朝数百年间和世家共治天下以求一夕安寝的帝王 , 李治绝对能算是个有想法的人 。
而他那扶持一方以打击另外一方的策略 , 从他刚刚登上天子之位的时
候开始 , 就从来没有变过 。
但这样的借力打力 , 终究还是会失效的 。
太子李贤显然无法在短时间内 , 让自己成长到今日天后这样的地步 ,
让这出父子联手扭转局势 。 李清月也不会让自己变成当年的长孙无忌 , 因为
…... 长孙无忌不曾想到他的外甥能狠到这个地步 , 直接对他以谋反罪论处 ,
李清月却敢直接谋反 , 根本不在意李治到底想要以何种方式打压 。
所以他确实没变 , 只是当他的那些花招撞上了个硬茬的时候 , 就只会显得他这位天子少了雄踞九州的风度和平定天下的本事 !
“ 我言尽于此 , 凉国公自行斟酌吧 “ 李清月没有给契芯何力以回话的机
或许契芯何力自己也很难说他到底应该在此刻说些什么 , 只能目送着安定公主远去的背影 。
她此刻该当如同李治所说的那样 , 继续去执行自己先前应尽的责任 ,
赶回华阴迎接李弘遗体返京的仪仗 , 确实没有这个多余的时间在此停留 。
可那一番话 , 却已凭借着寥寥数字在他的心中扎了根 。
直到听闻有人在背后说了一句 「 怎么停在这里 “, 契芯何力才当即收回了思绪 , 转头就见 , 后头赶上来的正是右相刘仁轨 。
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, 契芯何力觉得 , 别看刘仁轨是提醒他的那一方 , 他的目光其实也没有聚焦到眼前 , 而是望向了宫门的方向 。
那里也是安定公主离开的方向 。
这一派神情 , 倒是让他看起来显得有些迷茫 。
「 右相对今日的事情怎么看 ? “ 契芯何力问道 。
刘仁轨摇了摇头 ,“ 我现在忽然有点不太确定 , 她到底想要干什么了 。“
契芯何力很觉自己找到了同党 ,“ 是啊 , 陡下他这一出 , 到底是何苦呢 7“
刘仁轨的脚步一顿 , 却终究没有出言反驳身边这位凉国公 , 他们两个人对于这个 ta 字的指代可能有一点误会 , 只道 :“ 先看看往后的事情吧 , 眼下这长安城里都还有两件大事呢 。“
一件自然是敬怀太子的葬礼 。
在李清月折返华阴之后 , 便将那一路加急而行的车马继续朝着长安驱策 , 在一日有余的车程后重新抵达了京郊 。
礼部的仪仗早已迎在了漾桥之畔 , 和缓缓行来的送灵队伍会合在了一起 。
但这位谥号为敬怀 , 也并无多少功德传世的太子 , 虽是有天子下令的百官于京郊送葬 , 比之当年的英国公出殡 , 排场依然不知逊色了多少 。
倒是显得郝处俊这位礼部副长官的表现尤为出彩 “ 了 。
他一面需要负责此次丧仪的举办 , 一面又曾经是敬怀太子的属臣 , 无论是出于哪一面的要求 , 他都必须要拿出一副如丧考妊的表情 。
相比之下 , 为了防止将病气扩散而将自己藏在幂篱和口罩之下的杨明舒 , 居然觉得自己好像并不需要表现出多少的伤痛 , 简直像是来安静走个过场的 。
但或许 , 李治从乍听儿子死讯后的伤痛不已 , 直到今日又已经历了不少事端 , 在真正见到这架辍辉车从面前行驶而过的时候 , 也已不剩下了多少难以克制的悲伤 。
当武媚娘朝着李治脸上看去的时候 , 只觉他的脸上有一阵空白 , 仿佛连他都不知道该当在此时予以何种表现 。
她想了想 , 干脆说道 :“ 我打算先送荣国夫人到洛阳疗养小住 , 再按陡
下所说 , 对弘农杨氏问罪 。“
既省得有人能找麻烦或者说是求情到杨夫人的头上 , 又能让东都尚药局那边的人随时看顾好母亲的身体 。
李治答道 : “ 此事交由天后定夺就是 。“
天后并不在意对着弘农杨氏动刀 , 在对武家诸人参与科举这件事上 ,
也因糊名之举从严来办 , 只要不继续劝说阻止李贤北伐 , 便让李治又觉自己回到了十多年前帝后配合最是默契的时候 。
武媚娘又道 :“ 此外 , 关于制举选拔和珠英学士考核 , 我还有一件事愚要向陛下求个许可 。“
在这话说出的同时 , 那些仪仗之中的经幡恰好将辊辉车完全阻挡在了其中 , 也很快就会继续消失在道路尽头 。
李治仿佛在这一刻方才意识到 , 今日的送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