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啊,天下楼就是这么个稀烂组织。随你去厌胜诅咒吧!” 苏秀行双手连抓,嘴里也毫不相让:“反正老子也不打算回去了。” 手上所触,皆是虚无。 他抓的竟全是幻象,那只天青云羊,消失在他眼前。 与此同时,一道道激流收缩的水链排空呼啸,纵横交错,瞬间将苏秀行的位置封锁。 他用三团飞速旋转着的风刃护持身周,才没有第一时间被囚缚。 风刃与水链疯狂碰撞,风行元力和水行元力无情崩散。 胡少孟用幻术遮掩了苏秀行的视觉,在他自己的视野中,那只天青云羊却依然活泼灵动。 脚下踩着激流锁链高速前行,同时分出一根激流锁链去锁天青云羊。 但他忽然一个恍惚,那只天青云羊也同样消失于他眼中! 同样被幻术遮掩。 竹碧琼! 虽然竹碧琼的身形也和天青云羊一般被幻术遮掩,但胡少孟自然能够知道他的对手是谁。 同样出身钓海楼,他最是明白,幻术不是简单的遮掩方向。此时若他以之前印象中的位置去抓天青云羊,必然只能落空。 因为他所“以为”的方位,已不是之前他所记得的方位。 同在通天境,无论实力还是经验,他都强出竹碧琼。 只要给他一点时间,完全足以破解这等程度的幻术。 但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。 激流锁链这门逼近甲等道术威能的道术,是他的底牌之一。但他如果专心破解幻术,仅凭道术本身,未必就能再困得住那个杀手。 席子楚发现嘉城里的那个胡少孟只是幻象后,第一时间就会赶来。 矿场大门外姜望与猪骨面者一旦决出胜负,谁也不会看着这么一桩宝物在眼皮底下溜走。 如此种种,都耽误不得…… 时间! “你知道竹素瑶为什么变得郁郁寡欢、偏激暴躁吗?” 胡少孟立于激流锁链上,忽然大声喊道:“摘得她的元阴之后,我就已厌倦了她!” “整日端着装着,自以为是圣女菩萨。平时索然少趣,在床上寡淡无味。” “我不过是另找了个有趣的,就立刻变了脸色。” “可见偏激才是她的本性,温柔只是假面。她不是变了,是回归本真。你该谢我才是!” “平日里受你拖累,她掩饰得该有多辛苦!” 激流锁链纵横来去,胡少孟一边分心压制苏秀行,一边洞察四周。 嘴里则越来越残酷:“她受阻于天地门,也是我动的手脚!谁让她说要报复我来着?活该道途断绝,活该死在天府秘境!” 这句说出,他咧嘴冷笑,脚踩激流锁链,一步弹起疾射:“找到你了!” 人在半空,身下已经涌起波涛狂潮。 巨浪排空,又有密密麻麻的水蛇,在浪中奔游。 却是竹碧琼终于维持不住心境平稳,无法维持幻术的完美,泄露了行迹。 她恨! 她最亲爱最敬重的姐姐,被姐姐曾深爱过的男人那般伤害,如此侮辱! 见得胡少孟冲来,她索性放弃幻术,全力施为。 “我杀了你!” 在这样的时刻,她完成道术的速度超过以往任何一刻。 同样的巨浪排空,同样的水蛇奔游。 同样的道术狂潮。 以攻对攻,以术对术。 她放弃所有的防御和逃避,以与胡少孟同归于此的决心…… 战斗! 一切只发生在瞬间。 两道相同的钓海楼独门道术正面相撞。 轰! 交战中心的两个人,都被汹涌的水行元力所席卷。 竹碧琼身形倒飞。 在飞溅的浪花和溃散的水行元力之中,一只湿漉漉的手忽然破出,直对向竹碧琼,对向那一张娇俏却充满仇恨痛苦与愤怒的面庞。 “拖累你姐姐够久了!弱小是你最大的罪过!” 胡少孟冷喝。 五道尖细水流,如尖针自五指激射而出。 这一瞬间仿佛凝固。 一声剑器轻吟。 一剑如流星赶月,长虹贯日,忽而坠落。 姜望握剑落在竹碧琼与胡少孟正中间。 他的半长头发简单束起,只有鬓角一缕发丝,在此时轻轻飘下,贴于愈显棱角的侧脸。 长剑滴血,五根只有小半截的断指突兀坠落。 尖细水流失了后劲,就在离竹碧琼面庞不到一指的位置,如忽然死去的小蛇,凭空坠地。 “啊!” 直到此时,胡少孟才发出一声难以忍受的惨叫来。 …… …… 却说在矿场大门之外,猪骨面者骤然爆发暴食之力。 白骨十二神相秘法,被他歪打歪着,练出了扭曲却不失强大的方向。 巨大的吞吸之力疯狂撕扯一切。 暴食之力让他强大,也让他疯狂。 他就像一只疯狂的巨兽,不仅仅要吞吃眼前的对手,还要吞吃了这一整座矿场,所有草木土石。 而姜望,直视对手。 恨吗? 怎会不恨。 怒吗? 岂止于怒。 “你问,我有多恨你……” 姜望轻声说道。 头顶荆棘冠冕一闪而逝。 完成掐诀的手,按在剑柄。 等待已久的胡氏矿场隐秘解开,天青云羊已经出世。 姜望也无须再保留。 早在天府秘境,他就是顶级的通天境强者。于南遥城更是对大齐皇子姜无庸战而胜之。 他的进步速度,就连重玄胜都感到惊叹,自愧不如。 他每日每夜,每一个闲暇时刻,都在修行,都在努力。 他的强大,有迹可循,皆在点滴。 在疯狂撕扯的暴食之力中,张海抱着的门柱都在晃动,摇摇欲坠。 姜望身上衣衫都似要离体而去,但他双脚站定。 如青松扎根高崖。 如礁石傲立潮头。 木气狂涌,扰乱猪骨面者体内五行。 荆棘冠冕叠加的缚虎,一缚即溃。 只让猪骨面者停滞了一个微不可察的瞬间。 或许只有半息,或者半息不到。 姜望整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