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赎城的规矩谁都清楚,但这个身姿婀娜的女人,似乎是个例外。 她就那样慢慢地走来,像是在哪个繁华的街区散步。不像第一次来不赎城的人那样紧张,也不像经常来不赎城的人那样肆无忌惮。 来不赎城的人,什么人都有,这里的人早已没有太多好奇。 生活在这里的人,大多数都是在外面活不下去。他们需要拼命的挣取财富,一旦失去“命金”的保护,随时会被人杀死。 但即使是再淡漠的人,也难免对这个女人多看两眼。 她身上裹得很严实,偏偏行动间风情万种。 她戴着面纱,但一双眸子勾魂夺魄。 “姑娘,你忘了交命金。”向来一个比一个懈怠的城门罪卫,也忍不住出声提醒。 不赎城的收入他并不在意,无论收多少命金也与他无关。但对这个女人,很重要。 他在这里生活了很久,非常清楚不赎城是一个什么地方,这里的人,是什么样子。人性最卑劣最丑恶之处,都能在这里看得分明。 一个女人,一个遮掩面容都有如此魅力的女人,若无命金的保护,入城之后,立刻就会被撕成碎片。 女人转头,用那双极尽魅惑的眼睛瞧了他一眼:“囊中羞涩,还是算了。” 她的声音糯软,像在耳边轻挠。 罪卫咽了一下口水:“我可以借……” “借你娘个腿!”一只巴掌将他拍得矮地三寸。 身穿黑纹血衣的单辫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城门前,对着那女人点点头:“放过我这无用的手下吧,他魂都要被你勾走了!” “连统领说笑了,小女子代表三分香气楼冒昧来访,还望罪君海涵。”女人掩嘴轻笑,笑声在空气中一漾再漾。 听得人心里一阵一阵的发痒。 罪卫副统领连横的出现,让很多暗中观察的人都叹了口气,知道自己再没有机会。 如果说在不赎城,还有什么能比命金更有关乎于“安全”的说服力,那自然只有罪君以及她麾下的罪卫了。 连横无奈地叹了口气:“你还是先进来吧,堵在城门,全城男人心都乱了。” “或者也包括女人。”他补充道。 女人的美眸微微一绕,轻移莲步,踏进不赎城中:“那就有劳连统领维护了。” 连横狠狠地瞪了那名城门罪卫一眼:“回头再收拾你!” 转身在前面带路,目标直指不赎城的核心之地——囚楼。 城门罪卫缩了缩脖子,倒不很在意被训斥,只是倍感失落地靠回了城墙。他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人,但不知道为什么,这个脸都没露的女子离开时,他心里仿佛空了一块。 这年头,哪有便宜可捡?尤其是在不赎城这种地方。 连横本身是一个风流成性的人物,又行事惫赖,却从头到尾,不曾对这女子轻佻过半分,连句口花花也无。 正是因为他深知对方的实力,哪怕他如今也已开辟内府,对上这个极具魅惑的女人,依然没有半点胜算。 他是风流,但并不疯癫。找抽的事情一般不做。 罪君让他来引路,他就引路便是。 囚楼是罪君凰今默的居所,也是整个不赎城的核心。 不赎城能在雍、庄、洛三国夹缝中生存下来,除了三国之间的互相牵制与忌惮,除了不赎城的特殊地理及规则,罪君本身的实力也必不可少。 换一个实力不足的人坐镇,不赎城这种恶徒云集的地方,早就给人推平。 她治下虽只一城,但已自命为君。 不赎城是她的王国。 囚楼即是她的宫殿。 连横在楼外就止步,蒙面女子则由侍女牵引着,一路上到四楼。 四楼的布置十分贵气,各类装饰多为古物。侍女只奉了一杯茶,不说半句多余的话。 过不得一会,一个容貌冷艳的黑衣女人便从更高楼层下来。 她一撩下摆,径自坐上主位。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只一扫,威严自生。 蒙面女子早已起身行礼:“三分香气楼昧月,见过罪君殿下。” 凰今默端起侍女奉上的茶盏,轻啜了一口。语气随意地吩咐道:“把面纱摘了。” “是昧月失礼。得以拜见殿下,心神激动,故而乱了分寸。”蒙面女人一边解释,一边依言解下面纱,露出一张妩媚入骨的脸。 凰今默看了看她,摇头道:“这名字不好,还是妙玉更适合你。” 被道破早先身份,妙玉倒也不惊不乱,笑容不改:“罪君大人明察秋毫,小女子佩服。只是如今真个拜入三分香气楼,往日之名,倒不必再用。” 她这是向罪君解释,改名换姓并非不诚,而是事出有因。 换做一个男子,只怕早已在她魅惑的笑容前神魂颠倒。 但凰今默显然不受影响:“有些事情,你忘了,别人未必肯忘。庄国的追缉至今仍未取消,对于白骨圣女,他们开价可是极高。” “在殿下这里,昧月自不忧心。”妙玉小意奉承:“庄国再怎么骄横,也要守不赎城的规矩。” “有时候也不用,只要比我强。”堂堂罪君凰今默,竟似浑不在意声名,也不怎么在意她亲自立下的规矩,很真实地说道:“庄高羡如果过来要你,我会立刻把你绑好了送过去。” 妙玉的笑容,终于僵了片刻。 “不过雍国那个老怪物一直虎视眈眈,想来庄高羡不会给他这个机会。”凰今默转口道。 妙玉立即奉承:“不赎城毕竟是您的地方,谁来也需思量。” “但是我又听说……”凰今默看着她:“无生教也到处在找你。” 凰今默犹如猫戏老鼠,左牵右扯。绝对的实力和地位让她从容不迫,昧月也非常恰当的表现出窘迫。 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:“无生教这种新生的小组织,没想到殿下也有听闻。” 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