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于田常,重玄胜还真是不够了解。 只知道其人是田家近几年崛起的青年才俊,然后姜望在七星谷中与其有过一些交集。 不过姜望暗示过,此人有些把柄在他手上。 知道这一点就够了,重玄胜自然懂得如何去运用。 就整个近海群岛的形势,这胖子已经有了自己的布局。他做生意向来是沟通各方,顺势而为,少有独吞全占。在近海群岛亦是如此。 此次是无冬岛有些海货生意,打算与霸角岛联手去做。 没想到田家那边也很积极,田常竟然亲自来谈。 重玄胜自然不会拒绝沟通。 双方依主次落座。 重玄胜至少有两个田常的身围,挤在大椅上,天然给人一种压迫感。但肥脸上却满是笑笑,又显得很容易亲近。 他张口便道:“田常公子真是一表人才,我看田家的未来,就着落在你身上了!” 田常被海风吹了一阵子,现在则显得精悍干练。这段时间大权在握,又有几分威严自然伴生。 但一听重玄胜这话,本来就只坐了半边的屁股,几乎落到地上去:“重玄公子莫要开玩笑,田家的未来,自然要看安平公子!我只是追随安平公子,尽自己辅佐之能罢了。” 重玄胜倒不是很惊讶田常的态度。 虽说年轻人傲性天生,但田安平之名,是足以压垮所有狂傲的沉甸重量。 别说才崭露头角的田常了,田安泰还是田安平的亲哥哥,大他十七岁,已经是堂堂一郡郡守,还不是畏其如虎么? 只不过,此时又没有其他人在场。田常的姿态还摆得如此之正,可见这是一个城府极深之辈,不可小觑。 他倒是有些好奇了,姜望是怎么拿到这种家伙的把柄的 “辅佐,辅佐。”重玄胜随口笑道:“安平公子野心惊人啊。” 田常大惊失色,严肃道:“胜公子万万不要乱说!” “昨日喝多了!是有些胡言乱语!” 重玄胜打了个哈哈,将这话题轻轻掩过,转道:“镇海盟新立,统合近海群岛一切势力。各自为政的近海群岛,和浑成一体的近海群岛,这当中的差异如何,不必我多说,田常公子自然知晓。很多规矩都发生了改变,很多生意,都有了新的局面。” 即便是他,也不愿意招惹那个疯子。因此只是调侃一句,便顺势跳过。 至于心中如何想,也只有他自己清楚。 “这是我来拜访胜公子的原因。”能不聊田安平就最好不聊,田常赶紧说道:“齐阳之战里,胜公子的表现可谓惊艳。依田某看,重玄家下任家主,不作第二人想!” “那是自然!”与田常表现出来的惊慌失措相比,同样是面对对方的‘期许’,重玄胜却只咧嘴一笑,那笑容仍然亲切,却有一种霸气陡然生起:“博望侯之爵,舍我其谁?” “是,是。”田常附和道:“胜公子天纵之才,田某今日是登门请教来了!” 初次见面,两人都没有急于给对方下判断,而是互相吹捧,互相试探。 重玄胜大手一摆,毫不客气地道:“既然兄弟看得起,本公子又确实有那么点本事。那这次的海货生意,就由我在前面冲锋陷阵好了!” 商场如战场,却也不是完全等同战场。这所谓的“冲锋陷阵”,听起来是承担更多责任,实则是占据更多份额。 人家是顺水推舟,这胖子是顺水飞舟了! 田常心念急转,面上笑着道:“其实谁来冲锋谁来陷阵,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。咱们两家,是要走长久的交情。自齐阳战场一路合作至今,我们田氏的崇驾岛,都还有好些年的时间,留给你们开发经营呢!” 崇驾岛已失,现在拐弯抹角到了辜怀信一系的手里,田家当然不会不知道。 田家其实并不着急。因为近海群岛诸岛的归属划分有些复杂,有经营权,有属权。 这是由于混乱时期,岛上势力朝起夕落,诸岛之间的交易非常频繁。 今日我把这座岛屿借予你三年,明日你把那座岛屿借我五载,都是常见的事情。但各方交易的经营权,并不会影响属权。 以崇驾岛为例,重玄胜虽然获得了十年的经营权,但属权仍是田家所有。 这当中不管发生什么变故,重玄家不想还了也好,崇驾岛丢了也好。十年之期一满,田家就有资格以属权收回崇驾岛。可以名正言顺地发起战争,而不虞被干预。 这是近海群岛的规矩,诸岛都是认可的。镇海盟成立之后,却也没有更改。 如果不是诸岛的经营权和属权划分得如此清楚,重玄家大可以大唱双簧,在第九年,让岛屿被人“夺去”。届时田家向谁去哭? 崇驾岛被海贼袭击,攻破防守,这纯粹是个笑话。但九玄宗紧随其后,驱逐了海贼势力,却也名正言顺获得了崇驾岛的经营权——重玄家交换利益的那九年经营权。 这无疑是一笔巨大的财富。 要知道,重玄家为这崇驾岛的十年经营权,可是付出了一个齐国郡守的位置。 田常特意提及此事,其实是在提醒重玄胜,十年之期一满,你重玄家拿什么交付? 田家届时自然是可以引用属权,迫使九玄宗离岛。也有发动战争的权力。但毕竟,田家交付给重玄家的,是一个完整且不设防的崇驾岛。现在要收回来,却还得跟九玄宗纠结一番。 这事,重玄家是不占理的。那么在今次的合作中,是否应当做出适当让步? 重玄胜笑了笑,转而说道:“整个镇海盟,议会有九十九票,除开钓海楼的五票,旸谷和决明岛加起来的六票,剩下的八十八票,分属八十八家。在这八十八家里,我们无冬岛和你们霸角岛,都只有一票议席。” 其人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