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么大吗?” 姜望:…… 这次他还真没想吹牛,是的的确确对赵玄阳的死有些遗憾。 但是没有办法,实话实话就已经像是在吹牛,怪谁呢? 姜望只得再叹一口气:“你不懂我,我不怪你。我只怪自己太强,超出了你能够理解的范围。” “适可而止吧你!”重玄胜一拍石桌,脸上肥肉也跟着抖。 “好吧。”姜望无奈道:“其实我之所以能杀他,是因为……” “打住!”重玄胜连忙做了个截停的手势:“我不想听你是怎么杀了他的,我怕毁了兄弟在我心里的纯洁印象。” 虽然明白这是重玄胜不想探究他的隐秘,但这话……怎么听着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? 那边重玄胜已经道:“咱们现在只讨论这件事情的后续。” 姜望想了想,还是道:“我还是跟你详细说一下经过吧,也免得你乱七八糟的不知道想什么?” “咦。”重玄胜诧异道:“你既不知我在想什么,又怎说是乱七八糟呢?” 看着这张熟悉的胖脸,拳头也很熟悉地痒了起来。 “换个地方聊?” “我不。” 毕竟是劫后余生的人,再看这个世界,已宽容了许多…… 我料诸君多蠢货,料诸君见我应如是。 姜望松开拳头,豁达地笑了笑:“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……” 如是这般地,把上古魔窟里的经过说了一遍。包括赵玄阳收到指令要杀他,包括血傀真魔宋婉溪,包括七恨魔功,包括那黑衣魔族……唯独是玉真,出于某种他也说不清楚的心理,只说是一位洗月庵里的旧识。 “你是说,你手头有一位真魔战力?”重玄胜目瞪口呆。 饶是他身处名门,见识广博,也不得不为姜望的际遇惊叹。 由此思及,姜望在庄承乾和白骨邪神的对弈下,死里求生,夺下血傀真魔的过程,又是多么惊心动魄! “目前只有在上古魔窟里,才有机会召来。”姜望纠正道:“且不到万不得已之时,我不会再做尝试。所以也差不多可以说,等于没有。” 已经被那恐怖的黑衣魔族所关注,再把血傀真魔当做可靠手段,无疑是愚蠢的行为, 重玄胜忽地笑了起来:“有趣极了!八位当世真人,齐赴兀魇都山脉,没有放过一丁点痕迹,最后却得出了一个离题万里的结果!” “也不算离题万里。”姜望道:“确确实实是有第三方势力出手,只不过那个第三方,是在万界荒墓中罢了。” “对,对。”重玄胜笑道:“还有那个能够瞒过真人眼睛的、你的旧相识!” 说到这里,他眯起眼睛来:“我怎么觉得,这个所谓的旧相识,又是一个乔燕君呢?” 姜望只道:“我懒得跟你鬼扯!” 重玄胜想了想,说道:“那么这件事情是这样的——” “赵玄阳为了躲避苦觉的追逐,挟持着你藏身上古魔窟。你们在上古魔窟里呆了几天,然后你也不知道为什么,突然有一位真魔跨界而来,赵玄阳拔剑战之。在战斗的过程中,你被一枪洞穿了脏器,打破了五府海,陷入昏迷,什么也不知道了。等你醒来的时候,发现自己出现在一处荒山里,你的伤势已经被处理过,但你不知道是谁救了你,也不知道那座魔窟里后来又发生了什么……” “我全都不知道?”姜望问。 “你当然不知道。”重玄胜道:“不然你怎么解释你的血傀真魔?” “为什么不说赵玄阳已经死了,尸体也被真魔带去了万界荒墓?” 重玄胜冷道:“他的生死,还是留一些悬念为好,免得有人发疯……而你什么都不知道!” “别人会信吗?” “齐人必然相信,因为你必须是清白的!尤其是在现在的局势下。”重玄胜反问道:“至于其他人,信不信重要吗?经此一事,难道还有人能搜魂验你清白?” 姜望苦笑一声:“若有不损神魂而证清白之法,我倒愿一试!” 重玄胜听出了这句话里的苦闷。 整个事件发展到现在,最无辜的便是姜望本人。 可现在他还不得不说谎以保护自己,因为他已经明白:在这个世界上,不是你真的清白,你就能清白! 无事都能被诬以通魔之罪,一个血傀真魔宋婉溪,足以让人打得他万劫不复。 “姜望啊。”重玄胜看着他,很认真地说道:“你太耀眼了,你根本没有意识到,你有多耀眼。王夷吾是你的手下败将,天涯台是你登名的踏脚石,黄河之会后,你已是旭日当空!你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看着你?” “所有人都能看到你,所有人都会看到你。视线落下的同时,影响就已经发生。善意是温和的,恶意是刺眼的。所以善意往往见过即忘,而恶意却会被累积、被无限放大。” “它会让你苦闷,让你怀疑自己,让你委屈,愤怒。如果你觉得自己举世皆敌,不妨往身边看一看,支持你的人从来不少,相信你的人从来不少。” 他用指了指自己:“至少我这几百斤肥肉,永远站在你这边。” 倒是没有想到,重玄胜会说出这样的话来。 大概这一次镜世台的追缉,也令他心有余悸吧? 从照衡城到兀魇都山脉的上古魔窟,的确是非常艰难的一段路程。最难的,不是强大的对手、遭遇的危险,而是还要同时背负污名,承受太多的敌意。 是那种申诉无门的委屈,是那种“我何其无辜?”的愤怨! 千夫所指,无疾而终。 万人憎厌,如何幸免? 仇恨、憎厌、冤屈,要么杀死一个人,要么杀死他的心。被这些痛苦负面冲击过后,往往只会留下满目疮痍……就算活着,也是一个面目全非的人。 由此生怒,生怨,有恨世之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