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他们所在的地方,是镇国大元帅府。 大齐军神是人们对姜梦熊的崇敬,他在齐庭的官方最高职务,是镇国大元帅。 其人无妻无子,一心在修行和兵事上。 对他这样的兵道强者来说,兵事即修行。所以说他是一心求道的修行者,也没什么不可以。 姜梦熊一生收了五个弟子,他曾亲口说过,王夷吾是他的关门弟子,也就是说,从王夷吾之后,不再收徒。他认定他的一身所学已经有了可承衣钵之人,而这个人,很多人认可就是王夷吾。 大齐军神的五个弟子,已经有两个为齐国战死。 剩下三个,个个不同凡响,在军中声名卓著。王夷吾是最年轻的一个,但众所周知,他也是最为姜梦熊寄予厚望的一个。 姜梦熊常年坐镇军营,其余两个弟子也都各有要职,临淄城里的镇国大元帅府,通常就是王夷吾在住。 而这一次针对重玄胜的行动,却是他请了文连牧帮忙谋划。 兵法一道,算人,算时,算势。大凡兵法杰出者,往往也擅长揣度人心。 文连牧虽然职衔只是随军文书,但却有参赞军务之权,年纪不大,已经参与不少战事谋划。更在各军演兵之时,屡夺兵法第一。 其实军中俊才,向来与临淄公子圈互相瞧不上眼。前者认为后者是圈养的绵羊,孱弱不堪。后者……后者就是单纯的你既然瞧不起我,那我也瞧不起你。 总的来说,有过军中履历的,面对临淄这一圈公子哥,是有优越感的。 这一次应邀出手,也实在是因为拗不过王夷吾。 随手落了一子,本以为是十拿九稳的轻松活计。但如今…… 结果显而易见。 军人出身,尤其是从天覆军这样的地方出来,没有推卸责任的传统。 文连牧稍稍挪动了一下身体,让自己坐得自在一点,然后说道:“虽然这么说有些丢脸,但那个胖子的确难缠。我这一计,看出来不难,难的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看出来。把这比作钓鱼的话,就是他吃了饵,但并未咬钩。” “我早说过,不要小看于他。就连阿遵一时不察,都被送离了棋盘。” 王夷吾那双深邃的眼睛瞧着文连牧,没有继续说下去。 但意思很明显,你再聪明,还能胜过重玄遵? 若双方不是有一定的交情,这句话文连牧就要翻脸。当然,翻脸也没有什么意义……打不过啊。 文连牧燥着脸道:“你调一份灭阳之战的记录与我,我需要认真研究一下重玄胜这个人。之前我以为他在阳地的功劳,是定远侯为他镀金,现在看来或者也应该是有些真本事在。” “早干什么去了?”王夷吾冷声道:“兵法云,知己知彼,百战不殆。你……” “得了得了,你就别跟我讲兵法了。”文连牧连忙打断他。 那意思也很明显,论战力我闭嘴,论兵法你闭嘴。 见王夷吾脸色不善,他迅速补充道:“赶紧动用关系,把记录齐阳军情的卷宗调过来。我早一点摸透重玄胜,就能早一点解决他。要是晚了,等重玄遵从稷下学宫出来,说不定那胖子已经是家主……” 这边话还未说完,王夷吾已经走出房门,只留下一个高大的背影了。 文连牧抹了一把汗:“这比兵演可麻烦多了。” …… 太虚幻境中。 荆棘冠冕叠加五气缚虎之后,一记爆鸣焰雀解决了对手。 论剑台缓缓分开,回归金精山福地。 这些福地除了名字不一样,每月产功不同外,好像也没什么其它变化。至少太虚幻境现在表现出来的就是如此。 姜望慢慢也已经适应。 他看了一眼日晷,经过连番匹配战斗,此时已经累功八千六百五十点!之前已经将所有功消耗一空,现在都是重新积累的结果。六百五十点功是金精山福地的产功,而多出来的八千点,都是论剑台获胜所得。 以一场胜八十点功为计,他在腾龙境这一层次,已经累计净胜了一百场。(是净胜而不是总胜,也就是说扣除了负场。) 而他现在的排名,是腾龙境第一百零一名。 这段时间他在腾龙境的匹配战斗里,已经没有再输过了。但在隐藏部分实力的情况下,战斗也确实愈发艰难起来。 姜望稍作调整。论剑台便再次呼啸而起,直入星河。 在太虚幻境里隐藏实力,多是为了隐藏现世身份考虑。譬如重玄胜,只要他毫无顾忌的动用重术,立刻就能被人认出重玄家的出身来。稍作联系,不难追索到他本人。 而现在的姜望,还远远没有那样的名气。 是否隐藏现世特征,有意控制一些足能作为招牌出现的杀手锏。需要自己权衡性价比。 不过对此时的姜望来说,随着在蒙昧之雾里持之以恒的探索,对自身的掌控越来越具体,战力与日俱增,他更想看看自己在腾龙境里走得有多远。 反正,以他现在的这点名气,即使动用杀手锏。若非对方恰好是在临淄,又恰好与他交过手或者旁观他战斗过,也很难猜出来是他。 退一步说,就算真的给有心人猜出来了在太虚幻境里的身份,对他而言,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。他又没在太虚幻境里得罪过什么大人物。 论剑台相逢于星河,相连,展开。 论剑台升级的表象,好像除了空间更广阔外,并无其它变化。 古朴,激烈。 这是最原始的竞技之所,也是最直接的以战印道。 …… 牛汉勋是秦国将门出身,说是将门,其实也只是爷爷曾做到军侯,统率一曲兵力,连个校尉都不是。 但这也给了他一个在军中以命挣功的路径。 得到太虚幻境的钥匙,是一个意外的机会。那一天他在院里纳凉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