皋者，沼泽、江河。</br></br> 皆者，全部。</br></br> 全见即全知，全知则全能。</br></br> 凡有水流处，皋皆无所不知。</br></br> 凡有水流处，皋皆无所不能。</br></br> 这是他所强调的，也是他需要让这个世界记住的。</br></br> 沧者，水之“仓”，是生产粮食的仓库，哺育亿万生灵。</br></br> 但拥有这个美好名字的沧海，本身却并不美好。</br></br> 或许很久远很古老的以前美好过，但至少在有记载流传下来的时代，它就已经如此恶劣。</br></br> 是的，完全可以用恶劣来形容。</br></br> 大概这样描述才更贴切——沧海的确是水之“仓”，但生活在这里的亿万生灵本身，就是沧海的粮食。</br></br> 沧海像是一只贪婪巨兽，吞噬着无数生灵的性命。</br></br> 频发的湮魂海啸、不规律到处出现的永暗漩涡、一出现就横扫万里的灭世惊雷……</br></br> 太多太多危险。</br></br> 沧海虽然茫茫无际，可以承载亿万生灵，但真正能够安稳栖息的地方，却少之又少。</br></br> 海族从未停止过对沧海的探索，但往往几百上千年也找不到一处新的净土。</br></br> 所以为什么，明明海族繁衍艰难，战争潜力远不如人族，却那么热衷于迷界战争？</br></br> 因为他们太渴望回到现世！</br></br> 也因为……沧海没有那么多的资源，死在迷界，总比死在沧海更合算。</br></br> 在某处海域的最深处，伏着一座长长的山脉。</br></br> 但偶尔的起伏告诉旁人，这不是死寂的山脉，而是某种庞巨的活物。</br></br> 靠近了观察，或者才知道，应该是一条龙，因为其形体如此修长，最高处有角，最远处有尾。</br></br> 可是与那些流传在现世的龙的形象，又如此不同。</br></br> 且不说身上的狰狞骨刺，也不说那两条有着剑刃锋芒的长须。</br></br> 单说身上的鳞甲——那本该是鳞甲的地方，赫然是一颗颗竖瞳！</br></br> 眼白反倒是漆黑的，瞳仁是血色的斜线交叉。</br></br> 这一颗颗的竖瞳，遍布龙身，有的张，有的合。不断还有新的眼睛生出。</br></br> 他就是皋皆。</br></br> 他在这个地方，已经很多年没有挪动。</br></br> 因为在他山脉般的身躯下，压着的是一个巨大的永暗漩涡。</br></br> 只要他一离开，万里海域之内，生灵顿被噬绝。</br></br> 这是海族近万年来，发现的最大的永暗漩涡。</br></br> 因为这片海域，是海族难得的栖息之地，是海族繁华之地。</br></br> 皋皆以身镇之，使其延续。</br></br> 这么多年过来，这片海域反倒更加繁荣了。没有多少海族知道，哪天皋皆一个翻身，他们就要全部死绝。</br></br> 迷界之中一个战卒级海族的神魂自爆、近海群岛天涯台上一个统帅级海族的痛苦，他都看在眼中。</br></br> 但都没有反应。</br></br> 他时时刻刻要处理无数的信息，这两个信息不算什么。</br></br> 只是那个统帅级海族的遭遇似乎有些异常，他正分念去看，可惜被迅速掐灭了。</br></br> 不知是哪位熟人。他用千万分之一的念头这样想。</br></br> 但很快连这个念头也挪作它用。因为是谁并不重要，在艰难的环境里，海族重要的事情太多。他的每一个念头，都非常宝贵。</br></br> 海族的未来……</br></br> 有个声音好像在说——“海族的未来……”</br></br> 但那个声音已经太久远。</br></br> 皋皆长长地吐了一口气，带起一连串巨大的水泡。</br></br> 恍惚不知，多少年月。</br></br> ……</br></br> ……</br></br> 虽说不成外楼不出海，但驻扎迷界的大军，倒也不可能都是外楼修士。</br></br> 士卒结成军阵以自保，穿插几位外楼强者指路，也就不会迷途。当然，若不幸走丢，就只能不幸了。</br></br> 姜望在浮岛外围已经等了将近两天两夜，碧珠婆婆很有耐心，始终没有出现。也或者她根本没有选择在浮岛附近蹲守，而是直接去猎杀海族了。</br></br> 但没有关系，即便是后一种可能，外楼境的她，也是需要回浮岛修整的。不过，有星光护体，外楼境修士可以抵挡更久的异化。不知道碧珠婆婆能撑多久，但一定比他久。</br></br> 在蹲守埋伏的时间里，有许多杂念生出。譬如碧珠婆婆会不会已经走了，这样等待有没有意义，竹碧琼在天涯台还能熬多久……</br></br> 姜望将之一一斩却。</br></br> 他笃信自己已经做出最好的选择，剩下的只能交给天意。做任何决定的时候，最忌首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