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无庸这次来廉家,固然是喜爱名剑,心向往之。但其间还有更深一层原因。
在他这样的层次,行事当然不可能简单只凭好恶。
为了宣示地位,廉家这次祭祖大典办得十分盛大。
可以说齐国这段时间,境内最引人注目的两件事,就是临海郡的天府秘境和廉家的祭祖大典。
姜无庸便是想要趁这次大典,宣扬自己的政治姿态,展现自己的部分底蕴。
与廉家的合作,已经准备了许久。对他来说,廉家这样的一个铸兵师家族,也是很好的合作对象。
握有赤阳,就等于握有兵甲。所以齐帝决不允许赤阳郡彻底投靠哪一位皇子皇女。
在警戒线之前,廉氏的支持力度很有限。
这也是太子、三皇女他们没有打廉氏主意的原因,所得不多,平白沾染麻烦。
但对姜无庸来说,这已经是哥哥姐姐们指缝外难得的肥肉了。
首先他自己的势力就很弱,说白了,即使与廉氏合作,也引不起齐帝的警惕。
而廉氏虽然不可能完全为他所掌,他自己也不敢有那样深入的掌控。但一部分资源的倾斜,就足够他在之后将手伸向军部,寻求强有力的支持。这才是他的目的。
从另一个方面来说,作为奠定廉氏铸兵师圣地位置的名器,长相思这样一柄新铸名剑,落于谁手,名气就归于谁人。
对姜无庸这等弱势皇子而言,既能够提升名势,又不至于被太子他们所忌。很符合其人的发展方略。
针对姜望,只不过是搂草打兔子,顺便而已。
但话说回来。同时出现在天府秘境和祭祖大典的姜望,是一个很好的桩子,可以让他搁脚。
一来,姜望此人无根无底,只不过是重玄胜请来的异国之人罢了。也不知是哪个小国出身,没什么可忌惮的。
二来,通过天府秘境和这次名器铸造,他也有了些名气。正好作为踏板。
三来,姜望是重玄胜的门客。众所周知,重玄胜正在与重玄遵竞争家位。他此来南遥,除了敲定与廉氏的合作之外,顺手向重玄遵示个好,也是何乐不为的事情。
廉雀只是家族晚辈,说话没有分量。重玄胜远在临淄。
而他姜无庸不仅有廉氏高层的支持,还带了一个内府境的大太监出行。压制区区一个外来的姜望,断无意外之虞。
没想到重玄胜居然火急火燎的赶来了。
更没有想到其人准备如此充分,一下子就逆转形势。分明是在决定赶来的同时,就已经计划好了一切。
对姜无庸来说,认清形势是非常重要的一项能力。
眼见带的人手不够。群殴不行,立即便改口单挑。
重玄胜当然不肯答应。
向来只有他占别人的便宜,何曾被别人占过便宜?
当下冷笑一声:“可以啊。是你印证我们俩,还是我们俩印证你?或者索性大家一起印证?”
姜无庸脸色不变,顺势就道:“既然你们徒有其名,不敢与我公平一战。那便算了!本皇子也懒得再与你们耽误工夫。”
这一式借坡下驴,倒是顺畅得很。说出去是姜望重玄胜忌惮他的战斗力,不敢独抗,总算没有丢尽颜面。
但只见姜望摇了摇头,轻笑道:“我有何不敢?”
“姜兄!”台下廉雀有些着急。
“好!”
见姜望这小子少年成名,果然受不得激。姜无庸不给其他人再插嘴的机会,立即定下此事:“算你有些胆气,没有辱没你的姓氏。上前来,与我一战!”
“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疑问。”
姜望有些疑惑的说道:“长相思本就是我的剑器。我输了,你拿走。那我赢了呢?我能得到什么?你可别说,是你的背影?”
他轻蔑的笑了笑,环顾四周:“天下岂有这样的道理?难道堂堂大齐十四皇子,只有空手套白狼的本事?”
台下众人,目光怪异。
姜无庸皱眉道:“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,还要预设什么?”
“既然是不可能的事情,那你姜无庸为什么不敢?”重玄胜冷声道:“你要想抢名器,看在你的身份上,我们给你机会。但是,要想上这个赌桌,你得拿出够分量的赌注来!”
姜无庸冷眼看着他:“真是赌徒心性,天府秘境赌赢了一局,就以为你能赌赢所有?真以为重玄遵奈何不了你?”
“那就不劳你操心了。我好歹能在桌上和他赌,你一个在赌桌边上看戏的人,指手画脚个什么劲?”重玄胜说话损得厉害,明嘲姜无庸连跟其它皇子皇女们竞争的资格都没有。
他哈哈一笑,咄咄逼人:“今天这一局,不敢你就回去,恕我不送!”
“好!”姜无庸铁青着脸,看向姜望道:“你想要什么?”
重玄胜在一旁道:“姜望你尽管开口,十四皇子虽然手头拮据了点,但大齐皇室,秘法可是多得是。”